黛玉轻轻叹了口气，转头顺车帘被微风掀起的窄缝，向外面望过去。她的目光有些急切，试图从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熟悉的痕迹。

只可惜，哪怕是上辈子，她久居深闺，很少有在街道上感受人间烟火的时候；再加上古往今来，这街道总是大同小异，所以一任她努力对比，终究未能发现任何足以勾起熟悉记忆的线索。

一时间，黛玉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，不知究竟是应该感到庆幸，还是失落，只得下意识把坐在身边的念同搂得更紧了些。

黛玉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瞥，目光恰好落在了其中一间商铺的二层窗户处。那扇原本紧闭着的窗户此时被人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，透过缝隙，可以看到朱红色的窗棂之后，隐约露出了半张女子的面庞。

只一个照面，黛玉便猛地打了个寒颤，使得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。

然而，那张神秘的脸庞并未在窗口多做停留，眨眼之间，那扇窗户就被匆忙地关上了，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。

黛玉心有余悸地缓缓转过头，白皙如雪的面容已经变得毫无血色，一片惨白。她苍白的脸色让敬贵妃不由得问出了声：“妹妹这是怎么了，怎的脸色如此不好，莫不是身子有些不适？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黛玉摇头否认，从牙缝中间挤出字儿来，“许是要来月事了，腹中方才突然有些疼痛，惊着姐姐了。”

敬贵妃的眼珠子转了转，心知黛玉方才的神色不是疼痛所致，必是有话没有讲明，然现在孩子都在眼前，也并不方便深究，便说道：“嗐，咱们女子，哪个不受这折磨的，这些日子又奔波劳苦，有些疼痛也是正常。妹妹晚些用点姜汤，到底也能舒服些。”

“多谢姐姐。”

黛玉垂首，再没看那窗外。

方才那惊鸿一瞥，让她想起一个故人，一个本该死去多时的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