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倪光国骑着自行车踏上了上班的道路,嘴里还哼着小调,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。
昨晚老四从淮城回来,首先到他这里说了一声后才回家,这放在以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,别看自己是大哥 ,但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,谁也不服谁。
可偏偏老四说话的样子客客气气的,想来是跟着齐正峰那小子赚了不少钱。
一想到被自己在大庭广众下骂的那小子,倪光国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,别看他嘴上说的厉害,但小辈们真混出样来,他比谁都高兴。
慢慢地,车子驶入了闹市,与过往的熟人打着交道,倪光国连胸膛也比往日挺得更直了。
和平常一样,与门卫老李打了声招呼,进到法院后,倪光国将自行车停到了车棚,随后便提着手里的公文包往大楼里走去。
顺着楼梯,倪光国来到二楼的办公室,一进门就瞧见院长坐在自己的座位对面,并没有多想,将公文包在桌上放下。
“有什么事还劳你亲自跑一趟,让他们来通知不就行了吗?”
倪光国笑着说道。
“光国……”
看着院长欲言又止的样子,倪光国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,心里更是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“唉,你自己看吧。”
叹了口气,老院长说着将一封信递了过去,表情严肃,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
“什么事啊,搞这么神秘?”
倪光国僵硬地笑了笑,随后将那封信接了过来,上面的封口已经拆开,联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,心渐渐的沉了下去。
该不会是自己私下接状子的事情被举报了吧?
怀着这样的想法,倪光国打开信封,将信纸从里面抽了出来,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,当看到里面清晰的记录着自己收钱办事的过程时,他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。
举报信里详细到自己收了多少钱,甚至于在哪里交易的都记录了下来。
倪光国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办案的那个当事人,要不是亲身经历过的,谁会知道的这么清楚。
可当时那桩案子的状子他本来就没想接,因为没有胜诉的可能,但架不住原告的苦苦哀求,才帮对方写了状子,价格也少收了十块钱,谁能想到,案子败诉后,对方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。
倪光国眉头紧皱着思索着这些事情,死死地咬着牙,最后还是没忍住,大声骂了句“孙子玩意儿”!
片刻后,老院长才沉声说道:
“光国,这件事情我先和你说的,你要有一个心里准备,如果情况属实的话,你主动交代还能混个体面,但要是调查出来,开除是最轻的处罚,甚至……”
老院长没有再往下说,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倪光国捏紧了拳头,他当然知道这是老院长在给自己台阶下,要不然凭借着这封信,就可以直接申请调查了,可就算这样,结果也不是他能承担的。
早年当兵,转业后在警察局待过,最后转到地方法院,人生过去了一大半,竟然背上了这么一个污点,这让一生要强的倪光国怎么能接受。
这传出去,让以往的同事们怎么看待自己?
街坊亲朋又怎么看待自己?
还有家人……
一想到儿子以后将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无缘一些工作时,这个男人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耳光。
“能不能……不记入档案,冠华今年就要高考了,不能影响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