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直到上课,何时蔫蔫地出办公室。
他双手插兜,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进教室,慵懒地趴在课桌上,仿佛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。
“何时,挨骂了?”
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。
何时嗤笑:“去你们的!”
他手腕软软地撑起下巴,“老达太能叨叨了,隔壁班的学生问他生物题,听得我差点睡着。”
说完,他头埋进臂弯里睡过去。
何时并没有真的睡着,他脑里闪着老达的劝说。
“你爸对你的期望很大,也从未想过放弃你,才高二找关系,将你调到我班,想让我管管你。”
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,你无法更改曾经。”
“你以为你在学校或校外混账,就是在跟他对着干,可是你想过没有,你所有的行为在他眼里最多只是一个小孩子玩闹,而你,透支的却是自己的生命。”
“你和郁至清玩得好,你们家庭出身差不多。可却没多少人说郁至清三个字后,会捎带他的家庭如何,反而说,他学习非常好,人也很好。”
“到你何时呢,就成了没事,我们和他不一样,他家里有钱,做什么都行。”
何时记不清当时自己想得什么了。
他只记得,恰好有同学进来问老达生物。老达接过学生的练习册,就再没看他一眼,和同学讲起了题目。
但是在他离开时,老达喊住他,说:“你以为的惩罚他人,真正在惩罚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年少,我们总以为伤害自己能得到他人的怜惜疼意,殊不知只有真正担心我们的人,才会真的难过心伤。
何时睡着睡着,觉得臂弯上凉凉的。
舒念找东西,不经意扫见在他臂弯处往下流的水珠。
“睡个觉还能热出汗,新陈代谢真强。”
何时一睡,一直到中午吃过午饭才彻底醒。
其间,有任课老师敲了他几下,他朦朦胧胧没两分钟,就开始与周公下棋,几次过后,老师懒得叫他。
他醒,教室里零星只有仨人。
舒念甩着冰红茶,坐到位子上,扭过身。
“终于醒了?”
何时伸个拦腰。
“有吃的吗?”
“喏。”
舒念将她在食堂带回来的小笼包放在他桌上,还给他一瓶矿泉水。
他一口吞掉一个小笼包,掀眼皮瞧她,“我要喝冰红茶。”
她下俯手里的饮料,拧开,喝上一口,笑:“只此一瓶。”伸手,“小笼包和矿泉水的钱,还我。”
何时翻白眼:“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,请我的。”
舒念慢慢摇头:“我爸妈挣钱不容易,我不能用他们送人情。”
何时夹小笼包的手一顿,倏然笑得张扬,在钱包里抽出好几张红票,推过去。
“我家老头子赚钱容易。”
被何时的大方劲吓到,舒念忽然不敢拿了。
太多了。
何时主动往她手里塞。
“不花白不花,我还有很多。”他少爷气质出来,“除了饭钱,其余全是跑路费。”
他想通了,与其让他讨厌的人花了,还不如买他乐意。
要是老达知道何时的另类明白之后,他肯定想一板砖拍自己脑袋上。
这个钱,舒念拿着烫手,第一次遇见这么大且轻松的业务。
她眼睛转了转,忍不住道:“下次的生意,你可以提前说,少开点无所谓。”
五百块,她仨星期只吃食堂都吃不完。
东禹附中的菜价并不算高,而且她走读,只中午在学校里一顿。
可无功不受禄,这钱她拿的十分难受。
回到家,何时打开书包,里面有着褶皱的好几张一百。
他想起下午课间,他去厕所,回来见到舒念做贼心虚地在他座位上坐着。
钱,大概就是她那时放进去的吧。
明亮的灯光下,他唇角捻开笑。
-
一连几天,舒念都喂小猫儿吃食。
“猫儿,你妈真的不要你了?”
小猫儿柔柔的哼哼。
“那我给你找个妈吧。”
“喵~~”
“我没法将你带回家,我不会养猫。”
她亲妈,之前养过一只似梅花斑点的黑白色狗狗。某天,狗狗被人药了。
她妈的心殇了,再不养其他动物。
他们一家人,也不会提养。
舒岑接受不了活体舔他脚踝,舒念不喜欢活体乱窜掉毛。
老爹永远奉老妈的不喜为圣旨牢记。
舒念灵机一动:“要不,我给你找个妈?”
小猫儿不吃了,望向她。
舒念用手摸摸它圆脑袋:“放心,我会给你找个靠谱的妈。”
舒念前脚走,后脚就有人过来。
小猫儿的眼,比之前亮了。
喵喵地迈出草丛,凑在他脚边,亲昵地蹭。
“你可真馋,她不刚喂过你吗?没吃饱?”
“还是没良心的惦记小鱼干?”
“你说要让她知道,自己辛辛苦苦每天兢兢业业都来喂的小猫是个白眼猫,会不会气得再也不会早起来喂你。”
“为了你,她每天少睡十分钟,你却让几只小鱼干收买。”
“小白眼猫儿,你还真厉害,竟让让一个不喜欢上学的人,为你早起。她之前可是宁愿罚站,依旧不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