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巧了,老子正看他们也不爽!”
田壮闻言不由指了指艾老与赵子夜,而后撸起袖子竟不由分说直接冲了上去。
“公子小心!”
艾老连忙挡在赵子夜身前提醒一句,而后便冲向田壮两人立即扭打在了一起。
“上!对,抽他嘴巴子!”
“用力点!”
“扯淡!对对对,捏他......”
牢房门外的狱卒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,此刻正起哄出着馊主意。
而牢房内扭打在一起的田壮与艾老,此刻犹如泼妇打架般扯头发揪大腿打的热火朝天。
“艾老我来帮你!”
这时,赵子夜瞅准机会扑上去便将田壮扑倒。
只是还没等他动手,愤怒的田壮暴喝一声便反手将其擒住转起圈。
紧接着,赵子夜便被甩飞了出去。
“啊......”
惊呼尖叫着的赵子夜径直飞向角落里的文天祥,这可把牢房外的狱卒们给吓了一跳。
“老先生快闪开!”
“砰!”
“啊!”
惊呼尖叫着的赵子夜直接撞在了猝不及防的文天祥身上,两人直接犹如滚地葫芦般滚在一起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牢房门外的狱卒全都吓傻了。
而牢房内的文天祥也没想到自己竟遭受无妄之灾,被一个陌生的少年给砸半死。
就是他被压着企图挣扎起身时,突然一只手摸到了某种硬物。
他愣了一下,满脸狐疑伸手触摸,很快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不可信,任何人!”
压在文天祥身上的赵子夜,快速在其手背上写下六个字。
以文天祥的博学,想来即便他只写一遍对方也能够看得懂。
“咳!咳咳!”
“砸死小爷我了!”
很快,赵子夜连连咳嗽站起了身道!
“老先生!你没事吧?”
“抱歉抱歉!连累你了!”
赵子夜连忙将地面上的文天祥扶起主动道歉道!
此刻的文天祥心中极度不平静,他不是错觉,刚才似乎触摸到了玉玺。
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,但那光滑的纹路与龙雕,真的与玉玺一模一样。
但是这怎么可能?
玉玺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少年身上?
而且,这里是天牢,他不可能将东西带入这里的。
是敌人的苦肉计?
文天祥原本有些激动的心,突然间又变得犹如一潭死水。
有玉玺又如何?
就算是真的玉玺又如何?
这里是天牢,逃不出去,何况小皇帝都死了,他自从进来这里就从未想过活着离开。
所以,再次心如止水的文天祥没理会赵子夜,佝偻的身子蹒跚走向不远处的石墙。
赵子夜静静望着他的背影,似乎从他身上感应到了莫名的悲伤气息。
他转头发现牢房外早已没有了狱卒的身影,显然狱卒知道闯了祸于是全都偷偷溜走了。
站在原地的赵子夜这时走向了阴暗墙角处沉默站着文天祥,从衣袖内取出了一个看起来黑不溜秋的石头。
【辛苦遭逢起一经,干戈寥落四周星。】
【山河破碎风飘絮,身世浮沉雨打萍。】
【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。】
【人生自古谁无死?留取丹心照汗青。】(文天祥着)
寂静的地牢内,突然响起了赵子夜念诗的声音。
他的声音不小,哪怕是地牢外走廊的真金与伯颜也都听到了。
“老先生!我读过您的诗,感念过您的身临其境。”
“爱国,您是真的刻到了骨子里,如今成为了阶下囚,您不打算留些笔墨?”
赵子夜惋惜的声音再次响起,回荡在了寂静的牢房内。
那一直心中古井无波的文天祥,此刻似乎也被激荡起了一身热血。
“你会写字?”
寡言少语的文天祥此刻看向了赵子夜询问道!
“愿为先生代劳!”
赵子夜微微一笑,举了举手中发黑的炭石。
“好!”
“那就以这面大墙为纸,你可能胜任?”
“必须胜任!”
赵子夜也不矫情,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“哈哈哈!好好好!”
“后生可畏!”
“后生,我念,你写!”
身子佝偻宛若披头散发的文天祥,在这时似乎焕发了生机,一股傲气自他身上传出,仿佛天地在这一刻都与他完全融合。
或许,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。
余囚北庭,坐一土室。
室广八尺,深可四寻。
单扉低小,白间短窄,污下而幽暗。
当此夏日,诸气萃然,雨潦四集,浮动床几。
时则为水气;涂泥半朝,蒸沤历澜,
时则为土气;乍晴暴热,风道四塞,
时则为日气;檐阴薪爨,助长炎虐,
时则为火气;仓腐寄顿,陈陈逼人,
时则为米气;骈肩杂遝,腥臊汗垢,
时则为人气;或圊溷、或毁尸、或腐鼠,恶气杂出,
时则为秽气。叠是数气,当之者鲜不为厉......
文天祥洪亮的声音缓缓响起,他似乎并不在意诗句被外人听去。
赵子夜飞跃上不平整的墙壁,犹如壁虎般趴在上面抄写着正气歌。
他没想到前世闻名古今的正气歌,竟是文天祥国公在这种境遇下写出的。
他的诗没有怨,也没有恨,却是句句不离思念惋惜之情。
就如他的那句,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如此人物,值得他冒着性命之危前来搭救,如此人物不论生死都将永远载入史册为华夏后裔瞻仰。
人有一心,名唤忠贞,心有其信仰,方能爱国爱民爱子。
他心中有了更深的感触,身为帝者需入世体验人间疾苦,需入牢体验人生百态,生老病死,方能不被外界繁华蒙蔽蛊惑了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