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后,聂雨凰突然吐血晕倒,等再醒来时,腹中四个月的孩子已经没了。
太医说,她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。
同时,她的双腿失去了知觉,再也不能提枪骑马,上阵杀敌了。
查了一圈,杀了不少人,就是查不出她是怎么中的毒。
将心爱的战甲银枪束之高阁,聂雨凰一身宫装坐在轮椅上,昔日的活泼明艳被强撑出来的冷漠威严所取代。
新帝年幼软弱,朝臣奸猾,藩王蠢蠢欲动,敌国虎视眈眈。
聂雨凰不敢有丝毫放松,父皇将家国和百姓交到她手里,她无论如何也要守住。
这一守,就是七年。
她也得了个修罗公主的称号。
修罗公主聂雨凰冷血无情,行事狠辣,对朝臣狠,对皇帝狠,对自己更狠。
可不那样,她一个残废公主外加一个懦弱无用的小皇帝,早就被啃的骨头也不剩了。
她唯独会在一个人面前软弱,就是驸马许仕则。
聂雨凰无法生育,双腿残疾,加上整日忙于朝政,也没有时间陪他。
但许仕则没有丝毫嫌弃抱怨,对她几年如一日的温柔体贴。
即便聂雨凰说允他纳妾生子,他也坚定地拒绝了。
“阿雨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,我谁也不要,只做你一个人的后盾。”
聂铭十六岁娶了丞相之女为后,十七岁便当了爹,皇子公主一个接一个出生。
聂雨凰即便再忙,也从未疏忽过这个皇弟,手把手教他处理朝政,只等他及冠便还政于他。
但显然聂铭不是这么想的。
母后临死前告诉他,只要有聂雨凰在,他永远都是个傀儡,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大瑜真正的主人。
于是,他表面对聂雨凰尊敬有加,实则心里巴不得她早点死。
距离聂铭及冠还有半个月,乌蒙再次来犯。
在这个紧要关头,聂雨凰不可能将这烂摊子扔给聂铭。
她想着退敌之后再将太平的大瑜和虎符一并交给聂铭,也将自己的打算坦白跟他讲了。
聂铭嘴上答应,转过身却是满脸扭曲的恨意。
那些人说的没错,聂雨凰就是个乱臣贼子,她压根就没打算把江山交还给他。
几日后,聂雨凰喝下了许仕则亲手喂给她的羹汤,随后失去了意识。
自从当年中毒后,她对入口的东西都很小心防备,唯独这一次在爱人面前放松了警惕,便中了招。
再次醒来是在天牢,她的脚腕上扣着儿臂粗的铁链,两侧琵琶骨也被穿透了。
意气风发的聂铭站在天牢外,手里把玩着虎符,身边站着许仕则。
“皇姐,没想到吧,你堂堂镇国公主,最后居然栽在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废物弟弟手里。”
聂雨凰压根不看他,只死死地盯着许仕则。
她没有哭闹,没有质问,也没有谩骂,那不是她的风格。
聂雨凰洒脱一笑:“成王败寇,本宫眼瞎心盲,认栽便是。”
聂铭看着身在囚笼,形容狼狈,但依然高贵地让他自惭形秽的皇姐,咬牙切齿道:
“都是你逼朕的,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“还是这么小家子气,做了便是做了,无需借口。教导了你这么多年,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。不过,总算有一点皇帝的样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