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子俩在听到李家有寿宴,最初商量寿礼时,发现自家的银子不够多,紧接着就想自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。
思来想去,也只有张满月的玉佩还像样。于是,母子俩立刻打定主意,主礼就是玉佩,再花银子买点其他的就够了。
只是,张满月不如以前好商量。纠缠到后来,到了寿宴的当日,也没能拿到玉佩,才有了拿铺子换玉佩。
当时母子俩都想着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,现在回想起来,可不就是把家里的祖产也送出去了么?
刚才老太太还觉得讨回贺礼这事张不开口,答应儿媳时,也是想先应付她。到了此刻,忽然就不觉得这是件大事。
那玉佩就得讨回来,才能换回自家的铺子。否则,他们母子真就成了变卖祖产的败家子。
“我把玉佩给你要回来!”
柳纭娘一口回绝:“你说换就换?不换!”
闻言,母子俩急了。
边上的葛广平也着急起来:“娘,这铺子不能卖!那玉佩我去帮您问,一定帮你讨要回来。”
“对!”听到儿子开口,葛根觉得这事妥了,立即道:“广平去要,她肯定会还的。满月,我知道你看中那枚玉佩,就别犟着了。”
“我就要铺子。这就跟做生意一样,你们卖出去的东西,人家都啃了一口,又拿回来退,难道你们也愿意?”柳纭娘振振有词:“那玉佩你们当着众多客人的面都送出去了,名声得了,好处得了,什么都不想付出,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?玉佩我不要了,铺子我是一定要卖的。”
她又将眼神落在葛根身上:“至于和离,你不愿意,我也拖得起。之前我说的话算数,你送了礼,这日子我便不过了。从今日起,我不再是你葛家妇,家里的事别指望,我什么都不会沾。当然了,你们不让我走,就得管我的吃喝。”
葛家祖孙三人面面相觑,这分明就是耍无赖嘛。
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:“家门不幸啊!”
柳纭娘满脸不以为然,抬步就走,临走前还撂下话:“我嫁进葛家辛苦了十几年,给葛家生儿育女,吃你几顿饭,我自认不亏心。你们若是不给备饭菜,那才是真的畜牲不如……不怕丢脸的话,你们尽管试一试。”
人都消失在街尾了,祖孙三人才回过神。
葛根皱了皱眉:“娘,现在怎么办?”
老太太还没开口,葛广平已经出声质问:“谁让你们拿铺子跟她换玉佩的?”他一脸愤然:“我是家中长子,又在这铺子里干了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!这么大的事,为何不提前跟我商量?”
别说商量了,连告知都没有。
葛广平是越想越气。
葛根一脸无奈:“当时情况紧急,没来得及告诉你。再说,我那时候答应把铺子给她,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拿去卖啊!”
“当时你奶也在,她也答应了的。我们费尽心思和李家拉近关系,说到底,也是为了你的以后。希望你娘日后能拉你一把。”
老太太接过话头:“是啊,有一门富亲戚,往后就是落魄到借银子,那也有个开口的地方啊!”
“再想拉近关系,也不能拿家里的铺子来送啊!”葛广平痛心疾首:“再有下一次,是不是连宅子也送了?”
母子俩理亏,老太太板起脸:“广平,我跟你爹再不对,那也是长辈。你不能这么跟我们说话,在送礼这件事情上,我跟你爹绝无私心,真的都是为了你。这一回,只能算好心办坏事。张满月倔成这样,是我和你爹之前没想到的,人一辈子那么长,谁都会做错事,你小时候也干了不少坏事,我跟你爹都原谅你了。”
所以,葛广平也得原谅他们,再计较,就是葛广平不懂事。
这番话有理有据,葛广平明白其中的道理。但他就是难以接受。尤其张满月刚才临走之时,已经强调过她一定要卖铺子,从头到尾,都没有和解的意思。
祖孙三人蹲在一起发愁。
另一边,柳纭娘回到院子里,心情愉悦无比。
燕娘正在洗衣,心头不爽快。看到她进门,随口道:“娘,我拧不动,快来帮帮忙。”
“拧不动自己想法子。”柳纭娘直接越过她进屋:“往后家里的事都别指望我,指望不上的。”
燕娘心里一沉:“爹会生气的。”
“我不怕他。”柳纭娘打水洗手:“反正这葛家妇我不想做了,随他生不生气。真气急了把我送出门才好呢。”
燕娘:“……”
到了傍晚,广玉姐弟俩回来,柳纭娘将他二人叫到正房:“我要离开葛家,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。你们跟我一起走,抽空把行李整理好。”
姐弟俩都愣住了。
他们知道双亲正在吵架,母亲这一回很生气,经常说要离开。姐弟俩心里挺害怕,却从未把这话当过真。
这天底下吵架的夫妻多了去,他们从未想过,双亲真的会吵到分开的地步。
“我不想迁就了。”柳纭娘看着姐弟俩:“你们也不是小孩子,我这些年怎么过的,你们俩应该都看在眼中。我不认为自己比严松雨差,这葛家媳,我比她要做得好。奈何你爹和奶都是瞎子,时常拿我俩作比,她严松雨这天上的仙女,我是地上的淤泥……以前我忍了,但是现在他们母子越来越过分,我不想再忍。”
葛广玉知道母亲受的委屈,倒也不是想留下,只是想到会离开,她就止不住心慌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