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眼神一凝。
面前女子雪白的面纱上晕出一片红痕,还越来越大。柳纭娘对上他的视线,伸手一摸,手指间一片濡湿。
应该是咳得太狠,脸上的伤都裂开了。
她不着急,齐施临却急了,弯腰将人打横抱起,几乎是飞奔一般往大门外掠去,路上遇到王府下人,飞快道:“内子身子不适,先走一步。日后再上门跟王爷赔罪。”
今日这么多的客人,王爷且顾不到他。下人还客气地带路。
柳纭娘抱着他的脖颈,笑道:“这只是皮外伤,又养了好几日,不会有性命之忧。你别着急。”
引得齐施临恶狠狠瞪了过来。
马车一路疾驰,很快回了国公府。齐施临抱着她回世子院时,柳纭娘又笑道: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有多疼我呢。你也不怕王妃误会?”
齐施临眼神复杂。
今日的魅姬似乎格外不同,再不见以前的怯懦。言谈动作间和她愈发相似。他不讨厌魅姬这样的改变,甚至还隐隐期待。如果魅姬嘴不那么欠的话。
不过,如果一直少言寡语,又和她不像了。总之,齐施临心里挺纠结的。
请了大夫过来,重新给柳纭娘换了脸上的药。
已经结痂的伤口崩开了,露出翻卷的皮肉。齐施临眉心紧皱:“能不留疤吗?”
大夫吓得战战兢兢:“如果用上好祛疤膏,疤痕应该不明显。”
齐施临眼神不耐,他要的是丝毫不留疤!
大夫看出来齐施临的想法,但他说的也是实话。若他连这么深的伤口都能恢复如初,也不会屈居在国公府,而是去太医院了。
等到大夫退下,屋中只剩下夫妻二人。柳纭娘靠在榻上假寐。
齐施临看了她好几次:“你难不难受?为何不说话?”
柳纭娘偏头:“想要我刺你几句?”
齐施临:“……”
他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稍晚一些的时候,姑嫂二人前来,都是一脸担忧。贺平媱观察她神情:“母亲,儿媳听说您身子不适,父亲抱着您回来的……很严重吗?”
齐娇娇眼神在屋中搜寻:“爹为何不在?去哪儿了?”
这丫头大概真的以为双亲是恩爱夫妻。
还没说两句话,国公夫人铁青着脸进来,看到姑嫂二人,吩咐道:“你娘身子不适,不宜多操劳。你们别在这打扰她休息。”
齐娇娇得父亲宠爱,但心里明白,祖母一直都不喜她,平时那是能躲着躲。听到这话,急忙起身告辞。
屋中只剩下婆媳俩,国公夫人满脸嘲讽:“什么样的事急成这样?这一回,外人当时都信了你体弱的事。”
柳纭娘垂下眼眸:“而且这也是照您的吩咐办事。”
国公夫人冷笑:“我看你分明就是慌了。听说你今日见了王妃,这会儿也该知道你这一场福气的由来了吧?”
柳纭娘:“……”福气?
“魅姬出身卑贱,向来身不由己。夫人,您实在在恨错了人。”
国光夫人冷笑不止:“那你说我该恨谁?”
柳纭娘暗自翻了个白眼。
恨齐施临不听话,或是恨自己教出了一个情深的儿子。这事怪到魅姬头上,完全不讲道理嘛。
“你要是有本事,直接弄死我一了百了。”
国公夫人噎住,她面色铁青:“你别以为我不敢。”
“知道您敢,来吧。”柳纭娘伸长了脖子。
国公夫人:“……”好气!
她自然可以杀了魅姬!
但是,至此之后,儿子一定会恨他,更别提还有念宇兄妹。
魅姬死不足惜,但没必要为了她闹得家宅不宁。
接下来两日,柳纭娘院子里挺安静,得了空,她也愿意出门走走。
这一日,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吵闹,她走出屋子,就看到小云氏站在那里,似乎想进来,正和守门的婆子纠缠。
柳纭娘走了过去:“有事?”
小云氏本来挺生气的,看到她后满眼都是得意:“我今日特意上门,是来恭贺嫂嫂的。”
柳纭娘扬眉:“喜从何来?”
小云氏乐呵呵道:“大哥的马车险些撞上了一位姑娘……”她靠近了些:“听说那姑娘容貌,几乎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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