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雪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。
夫妻俩明明说的是不让林寡妇进门,怎么又说到让她干活这事了?
看到她脸色不对,赵冬青急忙小意温存,把周桂琴手里有八两银子的事情说了,末了道:“孙二翠那边的银子应该拿不回来,咱们就只能想别的辙。等周桂琴进门,想让她心甘情愿拿银子给我们买宅子应该挺难,这事最后还是得奶开口。所以,你得听奶的话。”
姚雪玉面色缓和下来。
不过,想到自己要去厨房烟熏火燎,要洗一大家人的衣衫,就觉得眼前一黑。她深呼吸一口气:“既如此,那赶紧请媒人上门提亲吧!”
早些进门,她也好把这一大摊子甩给周桂琴。
好在那是个勤快的,家里家外都能干,带来的那个孩子也不懒,嘴还挺甜的。
关于赵铁匠和孙二翠分开的事暂时还没人提,母子三人收拾东西回孙家时天色已晚,路上没碰见人。但是两日后,赵家找人提亲,这事还是传扬开来。
孙二翠离开赵家了!
两个孩子还跟着她,甚至连成亲的银子都给了她!
众人得知时,赵铁匠和周桂琴的婚事都已定下,众人嘴上没说,心里却都感慨赵铁不干人事。
无论外人如何议论,婚事是定下了。周桂琴喜不自禁,在这村里,定过亲后基本就是夫妻。像赵冬青那样退亲的,往上数几十年都没有几次。
周桂琴自觉得了名分,毫不掩饰地跑去镇上置办嫁妆。在这期间,林家人也就是周桂琴的夫家找上了门。表示她改嫁就要把宅子腾出来。
可周桂琴男人是留下了血脉的,今年都已九岁,用不了几年就要成亲生子。因此,这宅子她不愿给。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最后请动了村里的长辈,白纸黑字写明那宅子是留给孩子,日后不许外人住进去,这才罢了。
林家偃旗息鼓,胡家又不愿了。
开玩笑,胡梅花可是赵铁匠的原配,当初娶孙二翠进门,胡家也是知情的。可现在想娶周桂琴,却从头到尾没有正式登门告知,这是看不起谁?
本来胡母无理也要搅三分,这会儿更是打上了赵家门:“孙二翠帮我女儿照顾冬青多年。在我眼里,她就如我女儿一般,你们凭什么把人赶走?那周桂琴平时和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,娶这么个人进门,到底是要膈应谁?”
反正,这事她不答应。
她嗓门特别大,引得好多人过来看热闹。赵母不想丢脸,深恨这亲家母的难缠……说实话,此刻赵母有些怀念孙家的通情达理,人家就从来不上门来闹。
无论心里怎么想,面上都得陪着笑,把人请进门:“亲家母,这件事情很忙,我还没来得及上门,告诉你这件事。先别生气,容我细细跟你说。”
胡母脸色格外难看:“你们都定亲了,还要怎么说?让我接受周桂琴,绝不可能。”
无奈,赵母只得再赔小心,将人请进屋中。她不好说银子的事,显得自家势利,但要是不提,就说服不了胡母。
“冬青是答应了的,还乐见其成。”
胡母想也不想就道:“这不可能。”
那孩子又不蠢,比起任劳任怨的孙二翠,周桂琴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。再说,日子过得好好的,换什么人?
最重要的是,孙二翠可是带走了五两银子。给村里的年轻人办一场喜事,压根用不了这么多。省着点的话,一半就够了。
赵母也不想挨骂,不欲多说,请了赵冬青进来,自己找了理由去了厨房。
“冬青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可别犯傻。”胡母一脸严肃:“孙二翠带着那么多的银子离开,你竟然也只看着……让我说你什么好?”
说到这事,赵冬青也有些恼:“爹和奶私自定下来的,我之前都不知道。孙二翠他们收拾行李我才听说,可白纸黑字已经写就,又有村里的长辈做见证,哪能出尔反尔?”
胡母心痛银子,在她看来,赵家所有的东西,无论宅子还是地契,都该是自己外孙子所有。她一脸痛心疾首:“成亲哪需要五两?”
村里的人姐弟俩各办一场婚事,一半就够了。遇上苛责女儿的人家,花得更少。
赵冬青看了一眼外祖母,他也觉得不要这么多。但是,他在父亲面前没说这事。要知道,他们姐弟俩花费的可不止五两,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,两样对待,父亲可以这么做。他却不能主动提。
胡母只恨自己最近没有注意赵家,才失了大笔银子。也不忍苛责外孙,只道:“反正周桂琴不能进门,你是没看见你爹看她的眼神,那是拔都拔不下来。要是进了门,哪还有你们姐弟的立足之地?”
赵冬青倒是没有注意父亲的心意,不过,在他眼里,父亲心里最看重的是母亲,孙二翠那么多年都没能让他另眼相待,不可能对周桂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。如果真有,那也是为了银子。
“她挺好的。”赵冬青想了想:“孙二翠非要走,家里没个人帮衬,奶又不爱干活,脾气越来越差,雪玉都有些受不了了。”
言下之意,让周桂琴进门就是干活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