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康平昏迷这几日只喝了一些汤,本就虚弱,吐了一口血后,面色苍白如纸。整个人精气神都像被抽走了似的。
这番模样,着实吓人。
陈母手都哆嗦了,反应过来后,急忙上前扶着儿子,又吩咐人去请大夫。
一阵鸡飞狗跳,陈康平喝了药,又吃了饭,有了些精神,虚弱地靠着床头:“我睡了几日?”
提及此事,陈母满心后怕:“三天。”
陈康平看着窗外的阳光:“那铺子……”
“这些天都是长琴管着,管事办事不力,还被她辞了。”陈母默了下,又道:“康平,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伤,其他的都往后放。她一个女人,做生意肯定只会赔本,等你好转了,再把铺子接回来就是。”
陈康平点点头,滑入了被子里。
“水清那边……”
听到儿子提起那个女人,陈母脸都黑了:“死不了,不用管她。”
陈康平闭上了眼,又想到什么,问:“那明韵这几天可有闹事?”
“有!”说起这事,陈母也挺奇怪。最近这些日子,她算是看出来了,燕长琴脾气暴躁得很,气急了连男人都打,可那天孙女过来发一通脾气,差不多指着燕长琴的鼻子骂人,可燕长琴却没有动手,只是阻止。
难道改了性子?
她想把这事告诉儿子,可看到他满脸虚弱,便住了口,帮他掖了下被子:“睡吧!”
胡家那边,大概是真的不想让胡水林坐牢,上门找了几次胡水清后,终于在第四天凑够了银子。
就柳纭娘知道的,似乎还借了利钱。
拿到银子,柳纭娘收了八十三两,剩下的给了陈母。她忙了几天,把手头的铺子接收过后,还去看了一下兄弟俩的,陈明义那个铺子的管事想闹事,柳纭娘也给撵了出去。这城里的皮毛生意挺好,但柳纭娘还想做点别的。在此之前,她去看了一下林家兄妹。
兄妹俩到了这里从来没有来找她,柳纭娘第一次去的时候院子里都没人。第二次她特意去得早些,总算遇上了准备出门的两人。
“最近在做什么?”
林传根看到她,颇为窘迫:“我们去干活。”
柳纭娘颔首:“在哪里?”
林传根迟疑了下,决定实话实说:“就……我给看库房,妹妹她帮着给扛活的伙计做饭。”
闻言,柳纭娘看了一眼林莹莹:“你的活计便罢,你妹妹做那个不合适。”
但凡需要给扛活的伙计请个人做饭的库房,人都少不了,且大半都是男人。林莹莹一个妙龄姑娘夹在里面,哪怕尽力避开,也肯定会和他们见面。
当下的世情对女子苛刻,就算不怕毁了名声,可谁又能保证那些男人里面没人有歪心?
如非必要,都不能挑战人性之恶。否则,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。
“莹莹,回头我帮你找个活。”柳纭娘想了想:“最近我准备新开一间铺子,你去帮我守着吧!”
如果听话,就把铺子送给他们。
闻言,林莹莹脸上并无欢喜之意,反而有些紧张:“这……陈家会不会不高兴?”
柳纭娘面色淡淡:“陈康平卧病在床,胡水清至少得养上几个月的伤,陈明耀已经去了私塾。现如今家里我说了算。”
兄妹俩面面相觑。
林传根从两年前起,就扛起了整个家的生计。本身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,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子,欲言又止。可想到二人之间的生疏,到底没有开口问。
想要开一间铺子,开始的时候琐事挺多。柳纭娘干脆把林传根也带着一起让他帮忙。兄妹俩住的院子是柳纭娘租的,两人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。哪怕此事会让陈家不高兴,二人也不好拒绝。
陈康平伤着了头,养了半个月,伤口已经结痂,可当他试图起身,就会觉得眩晕。坚持走动几步,就觉得格外恶心,忍不住就想吐。
在他又一次吐出来时,被刚好进门的陈母看到。
“康平,我都说了让你别急,你怎么不听话?”陈母苦口婆心:“你若是出了事,家里怎么办?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给你爹?”
陈康平扶着墙,脑子嗡嗡的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,他皱着眉:“燕长琴这两天又在做甚?”
陈母之前都没管家,关于铺子里的事也从来不过问,不过,儿子受伤最后,她是不得不管。叹口气道:“又租了一间铺子,这两天正在整修。说是想办绣楼,还请了林家兄妹在那里帮忙。我觉得,她是想给那兄妹俩找一条出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