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十七从死者的断首处,移开了目光。
她关切的问道:“常婶,怎么了?”
常婶襜衣都没来及换下,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油腥味儿,应当是在准备午食。此刻得唐十七发问,张张嘴,似有千言万语,却连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。
唐十七心下有了计较,“莫不是厨房里出了什么事?”
常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颤抖着说道:“是小木头那孩子,他现在躺着床上说有话呢,我们怎么叫都没有反应,你说他是不是中邪了啊。”
唐十七立刻收起手上的工具,将手清洗了之后,这才跟着常婶走,“本县懂一些医术,先随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,常婶你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两人都走得快,县衙也不大,很快就到。
常伯此时守着常青门前,来回踱步,“唐县令,你可算来了。 ”
“我先进去看看。”唐十七挥了挥手,示意两人先别开口。
唐十七先一步进门,常伯夫妻二人紧随其后,都是头一回来常青住的房间,进门就被正中的一个书桌给震住了,上头厚厚一摞书,每本书里,都夹了牙黎,想来是为了翻找方便的。
不过,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屋里还有人病着呢。
唐十七转过屏风,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人。
常青双目紧闭,面色潮红,身体不时瑟缩着。
唐十七快步行至床边,拉起常青的放在床沿边的左手,便开始诊脉,待换到右手诊脉时,细小的伤口,变得有蚯蚓粗了,里面是白黄白黄的脓水。
过了一会儿,唐十七才道:“常青这是因为伤口发脓,身体温度失衡,发热了,得立刻替他救治才行......”
常伯一愣,小声的怒喝道:“这个混蛋小子,他身上有伤,大半夜的还冲冷水,这是不拿命当回事儿啊。”
唐十七下意识的别过头去,没敢让常伯看到她心虚的模样,方才诊断没说这个事儿,没想到常青做事这般不严谨,还是被常伯发现了。
“常婶,你去弄一盆水来,里面多放一些盐。”唐十七看着傻立在床前常婶,忙打发她去做事了,与其在这里没用的担心,不如做一些有用的事来。
盐水与伤口甫一相碰,昏睡中的常青呻吟出了声,玉色一般的肌肤,透露着不正常的红晕,还伴随着豆大的汗珠,紧闭的双眼,与剑眉快皱到了一处。
替伤口擦拭了一番,唐十七这才取下戒中的银针,替常青一点点逼出右手掌心脓水,约莫半刻钟的时间,手掌上的的伤,开始见红了。
本来一条丝线宽的伤口,此刻却变得可怖,像是一有着血盆大口的幼兽出生,也张着它小小的血盆大口,将人一口吞噬。
唐十七手上微微一用力,伤口竟是深可见骨。
她倒吸了一口凉气,忙松了松手,最后挤出来一丝血水,唐十七这才收回了手,用干净的毛巾擦了几下,在屋里巡睃一圈,又道:“常婶,再找一块干净的布来,常青的伤需要包起来,以免再次沾染脏东西。”
常婶手忙脚乱的跑去,又气喘吁吁的回来,递上一块纯白色的布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唐县令,这块可以吗?”
唐十七接过白布,这才道:“常婶不要挤,脓水挤出来就好了,一会儿你们替他擦擦汗,晚点我再来看看就没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