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王老先生面前,更是心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他以为忘记的过往,其实从未忘却,甚至在心底扎根,但凡遇上与过往相关的人和事,那些记忆便如潮水般纷至沓来。
从凤阳主街上的偶遇,再到问心书苑,一路上足够他想许多事情了,之前那件事发生得太快,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,就成了家族里的逃犯。
如今,再遇亲人,虽也是两眼通红,其间燃烧的却只剩下的仇恨。
常贤不愿意放过他,原本就有回去洗清冤屈的他,也不会退缩的。
这些年跟着唐十七办案,他仔细揣摩过当年的事,定然是有人设局陷害,至于这位兄长,不是知情人,便是主谋者。
既然他此番前来,他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。
他将前因后果来来回回的又想了一遍,正在思索应对之策,便听到唐十七与王老先生的对话,顿时有些无语。
王老先生虽未收他们几人为学生,却也是倾囊相授的,他们唤一声先生并不为过,但常贤不知道呀。
他初至凤阳,此行的目的本身就不是常青,且常青又没做那主簿了,是以,并不知晓个中情形,也不知常青与衙门的人熟悉,因此,他接下来的嘴脸,就好似一个丑角。
“常某初来贵宝地,竟不识得唐县令,这位不成器的弟弟,想必没在凤阳县惹事吧......”常贤原本打算与唐十七攀谈的,可他的话一转,又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常青身上。
唐十七回头瞪了卫安一眼,示意他此刻不要开口。
她这才转过头,笑吟吟道:“常郎君说笑了,凤阳县众不知凡几,令弟只是其中一人,但他既然在凤阳落脚,便归我凤阳县管,倘若他真的有犯事,你二人今日也不会相见了,可若是真的相见,只怕那地儿......不太好看,也没几个乐意去......”
章四低垂着头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县衙的牢房,正常人谁乐意进去?
常贤愣了一会儿,这才反应过来,“唐县令此话何意,常某这位弟弟素行不良,只是想提点你一二,为何要如此折辱常某。”
说到这里,他’咻‘的一下转过头去,直视着常青,“是你在唐县令面前胡说了些什么,才令唐县令误会为兄的?还不替为兄解释一二,难道你不想回家了吗?”
常青袖中的拳头攥得’咯咯‘作响,他豁然抬起头来,眼眶微红,仔细看还蓄满了泪水,“大兄说的什么话,如果你不想在凤阳县看到我,那我现在搬走就是了。”
“......”,常贤震惊的看着常青,他这位二弟,莫不是被什么附身了吧,何时见他这么软乎过。
同时,他余光瞥见了王老先生意味深长的笑,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二弟说的什么话,大兄这不是怕你给家里丢人吗?”
常贤可不想放他离开,找了这么多年的人,就在眼皮子底下,怎么可能让他安然离去,今日他是既要拜师,也要留下常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