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王老先生的声音顿住了,手指也停留在‘天子笔’的笔字上面。
他道:“倘若这真是子隐留给我的线索,那么他不会留得如此直白。”
唐十七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合上了。
还是她不太懂文人了,这等隐晦的朱线,如果不是她眼力好,鬼才能发现。
只当是年深日久,不小心沾了脏东西也说不定。
唐十七深深的看了王老先生一眼,还是只有他这位奇人好友,才会有如此的‘奇思妙想’?
打住,打住!
现在不是研究前任崔都官与王老先生,两人年轻时,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,也不是探究奇人的一生的时候。
唐十七好奇得不行,但事情得分先后,“先生,你觉得崔都官,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呢?”
“你可曾听过坐井观天、一叶障目、管中窥豹......的故事......”王老先生神色怀念的透过她,似在看向远方。
唐十七一愣,这些故事,都是她小时候听过的,此刻听来,那回不去的童年,犹似隔世之远。
但她知道王老先生,此刻看的不是回不去的童年,而是再也见不到的故友。
唐十七不清楚,方才王老先生说她与前任崔都官像,究竟有多像,又像在什么地方。
但她明白一点,此刻王老先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。
果然,没听到回答的王老先生,眼中带了几许笑意,“子隐曾说过,他不会做这样的人,而是要做一个落一叶而知秋,窥一斑而知全豹......的人,当时子隐说这话时,眉目飞扬,与我立志要为民请命,是一样的心情。”
他叹了口气,话中满是遗憾,“可惜呀,而令,老夫偏居一隅,做了个教书先生,而他永远的留在了,他志气最盛的那一年......”
唐十七认真的听着,闻听此言,手指微微动了动,“所以,你的好友崔先生,后来做了都官......”
“是呀,没有比这个官位,更能让他一展心中所愿的了。”王老先生长长的叹一口气。
“崔都官是个好官,也是个好人。”唐十七盯着他手上的书,突然说感慨的说道。
王老先生倒是十分赞同此言,狠狠的点了一下头,又笑出了声,“可惜呀,他没能听到你的夸赞,要不然这尾巴能翘上天去。”
唐十七又张大了嘴,实在是这位崔都官,有些超乎她的想象,能与王老先生相交的人,怎的如此喜形于色?
王老先生看懂了她的神色,哼了哼,“人生自该惬意,作何要为别人而活,他只是不愿意带着假面而活,又不是不会。”
王崔两家的子弟,自然比别人家的优秀。
唐十七深以为的点点头,单看现任崔都官便可知一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