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冯良,你也来了?”下学之后,唐潜过来接唐梨,看到未来的大舅子,没有半分不自在,反而高兴的迎了上去。
彼时,都只是半大的孩子,谁都没开窍。
冯、唐两家,给唐潜和冯姝定了婚事之后,便走得比从前近了许多,两家又隔得近,几家孩子经常玩儿到一块儿。
冯良乐呵呵的笑了一下,他站在微升的阳光下,如同仙人座下的童子一般。
唐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,走过去,手搭在他的背上,低声道:“你今日在学堂,先生可有罚过你?”
冯良瞥到他还红肿的手心,从善如流的点点头,又像模像样的转动了一下手腕,“先生罚得可狠了,手到这会儿还酸痛呢。”
他想到今日先生,摸着胡子,夸自己画画又有进益的事,十三岁的少年,越发挺直胸膛,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。
凡与画无关的事,冯良都是一副好脾气,从未与人在别的事上,与人红过脸。
唐潜倒是不怀疑,好兄弟的话。
有了同‘患难’的经历,两个少年之间,又亲近了许多,说起话来,也少了些顾忌。
“冯良,再过几日,就到小阿梨十岁生辰了,你说我送个什么礼物好呀?”唐潜这几日为了礼物,脑袋都快想破了。
长兄年岁最大,早早便成了家,自有长嫂在旁出语音,替他操持,其他几位兄长也比他大,手头也比他宽裕,准备礼物,也比他容易多了。
冯良也是有妹妹的人,所以,他认为对方一定有好主意。
事实上,他还真问对人了,冯良确实有主意。
冯良想了想,“小梨在学医术,不如送她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医书之类的,应当能讨她欢心的......”
唐潜叹口气,“这事儿,五哥、六哥早就在搜罗了,我再去准备,只能是他俩不要的......”
双生子可真幸福呀,脑子都是双份的,唐潜羡慕的想道。
冯良眼眸微动,“那送上一些稀有的药材呢?”
唐潜摸了一下,他干瘪的荷包,“你觉得我,我能送上几株?”
‘难兄难弟’一块儿在十两医馆外,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。
“冯良,你想到了没有啊?”唐潜眼看着,就快到医馆天门的时辰,“阿梨一会儿就出来了,快来不及了。”
在阳光下晒得昏昏欲睡的少年,轻轻‘嗯’了声,“什么?”
“好你个冯良,让你出主意,你在这里打瞌睡?”唐潜佯装暴怒,就要出手揍人,“等下小阿梨出来了,我找她借根针,扎得你生活不能理......”
冯良正绕着医馆门外的大树逃命,突地停了下来。
“终于让我抓到你了......”唐潜扬起拳头,准备给冯良来一个贴面礼。
“等一下,我想到了!”冯良轻松的拂开那双作戏的手。
唐潜也跟着放了下来,“你想到什么了?”
“方才你提醒我的,不如给小梨送银针吧?待她医术大成那日,作为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,怎么能少了银针呢?”冯良越说越觉得可行。
唐潜刚想说,他阿妹才不做郎中呢。
但是,转念又一想,家里都让小十七出来学医了,想做个郎中,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
“可是,就送银针,会不会显得太单薄了?”唐潜又苦恼起来。
冯良算了一下时辰,“现在还有一点儿时间,咱位先去铁匠铺子里看一看,或许还可以打一点儿其他的呢?”
“也好,那我们现在就去。”唐潜拉着人,就赶紧往铁匠铺子里走。
“两位客人,请问你们想打什么?”铁匠铺子的人问他们。
唐潜道:“想打一套银针!”
“可以的,只是要打的材料呢?”铁匠铺子里的人又问。
“啊?!”两人来得匆忙,什么也没准备。
唐潜在身上找了半晌,最后问道,“银子,可以吗?”
“可以!”铁匠铺子接过银子,“想打个什么样的银针?”
“一套行医用的,”唐潜如是道,“还有你这儿有,装银针好看的盒子吗?”
铁匠铺的人,抽了抽嘴角,还是道:“我们这儿,都是铁器,只怕不如一般的好看,你要不试着打个什么花样?”
两人对视一眼,又苦恼起来,应该打个什么花样呢,又打个什么盒子呢?
二人的目光,漫不经心的落在集市上,忽然见有一位富商,拇指上,戴着一个玉色扳指,时不时的转动两下,颇有几分怡然自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