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疑玉看看药庐,又看看薄言,欲言又止。
“想问什么?”薄言难得这么好说话。
“楼主的病究竟是什么情况?我并无冒犯的意思,如果楼主需要什么药材,可以告知在下,在下散尽千金也会为楼主寻来。”冷疑玉怕薄言觉得他冒犯,一番表真心的话说得犹犹豫豫,紧张到把自称都从我换成了在下。
薄言忍不住笑,他这张脸生得极好,笑起来像山间清风,林中朗月,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。
冷疑玉被他一笑,耳朵不争气地红了。
“我这病,是这里的毛病。”薄言既然决定解释就就不会再遮遮掩掩,他清瘦的手指抬起,指了指额头。
“最初发病时,头只是一阵阵疼,虽然痛感强烈但是并不频繁,我尚能忍受。后来疼痛加剧,脑海中开始出现奇怪的声音,不存在的幻影频繁出现在眼前,我逐渐分不清幻影和真人,加之头疼欲裂,我状若疯魔,险些酿成大祸。”薄言闭上眼,眼前仿佛还能回忆起自己曾经疯疯癫癫的样子。
“我四处求医,但求助无门,后来侥幸结识了苏拂黎与骨遗香,他们二人都是当时难得的医者,有他们帮我治疗,头疼的症状才有所缓解,但这病并未根除。”
“我仍然是时不时坠入幻梦之中,分不清现实与幻影,而疼痛也从头部扩散到全身,只是没那么严重罢了。但是药三分毒,日积月累的用药,我的身体越来越差,咳嗽,畏寒,多了许多小毛病。为此,拂黎才费尽心思以药入酒,说到底,这些辛苦都是为了我。”
薄言的口吻很温柔,虽然总是同苏拂黎吵吵闹闹,但苏拂黎的确帮助他许多。
冷疑玉听得心酸,看薄言的目光带上十二分的怜惜。
“楼主……”他正想开口安慰,却见薄言停下脚步,表情郑重地打断他。
“我是个时日无多之人,有这怪病拖累,不是良配。冷公子,是青年才俊,风流倜傥,想必也不缺人喜欢,何必在一名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。”薄言第一次将话说得如此直白,毫不留情地拒绝冷疑玉。
他知道冷疑玉的心思,但残酷的连一丝念想都不愿意给对方留下。
“可你分明对颜翎说了喜欢,薄言。这不公平。”冷疑玉心疼又难过,心疼是心疼薄言已经接受了自己悲惨的结局,难过是难过他的感情恐怕马上就要无疾而终。
他一忍再忍,还是没忍住,一颗泪珠从眼眶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