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遗香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，认出的确是一些常见草药。

“你去外面为我采药了？”不用曲临川回答，骨遗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。他看了眼曲临川的双手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。

雾谷里全是毒虫野兽，伤药难得，这人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替他找药时受的伤。

“我并不曾走多远，运气好罢了，这附近就有能用来疗伤的草药。”

曲临川不会撒谎，强行装的若无其事也只能被一眼戳穿。

施恩不言谢？怎么会有这样的人？骨遗香不懂。

他在蛊族长大，除了自家老头，没从别人身上得到过帮助与善意。蛊族讲究实力为尊，骨长明虽然曾经当过圣使，但是他早就卸任，手上并无实权。

为了保住父子两的平静生活，骨遗香从小便争强好胜，事事要压人一头。也因此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
族中同骨遗香年龄相近的同辈，基本没有不恨他的，平日里不给骨遗香使绊子都是好的，从没人这么为骨遗香付出过。

骨遗香偶尔向族中的长老寻求过几次帮助，但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头个个精明得很，不肯吃一点亏。找他们求助是要做交易，等价交换的。

还是第一次，有人不求回报地帮助骨遗香，而且还是救命之恩。

“你是谁？如果有日后，我会报答你，就当做是你救我一命的报酬。”他扯着自己受伤的喉咙，把这句话说出来。

“不必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，我救你，不是为了报酬。”曲临川并不曾把骨遗香的话听进心里，他已经捡回了帕子，在一旁的水盆里清洗干净，重新给骨遗香清理起伤口。

骨遗香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，眼眸微微睁大。

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。我不会食言，你救我一次，等我伤好，会还你的。你想要什么？我是……”他本想说自己是蛊族下人圣使，但转念一想对面是个外人，也未必知道圣使在蛊族地位有多高。

曲临川看不见，只能用手一点点摩挲着给骨遗香清理伤口，还需要注意力度，不让骨遗香伤上加伤，心思全放在手上，完全没听见骨遗香说了什么话。

骨遗香打量着对面那张不断靠近的脸，目光从狭长的眉峰上划落到淡色的唇，最终停在那一条白纱上。

他忍不住开口问:

“你的眼睛怎么了？看不见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