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阿谣正在拿芭蕉叶子裹茶,一包包的叠好,扎紧,面前已经堆了高高一摞,他做的专心,并未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看他。
竹楼本就坐北朝南,此时迎着阳光,那俊俏少年腮上红肿的两处十分扎眼,再细看,甚至能辩认出几根指印来。
唐憾儿简直是气不平,她原以为对方被打身上几下只是为了教训,可这样掌嘴的方式岂不是连带着羞辱?甚至,这是连她一同羞辱了。
“韦阿谣!”
这一嗓子惊得他立时站起身来,看清来人,韦阿谣立刻躬身行礼:“小姐...您怎的还没回?”
“我要是回了呢,你就打算自己忍了?”唐憾儿几步走上前去,托起他的脸来看。
韦阿谣赶紧退了一步,把脸拧向一边,可也已经被看了个清楚,那顿打下手可真不轻,已有青紫痕迹泛上来,再过一夜,就该变黑了。
“谁打的?”
韦阿谣不正面回答,依旧一脸正色:“小姐请回吧。”
小晃看着韦阿谣,暗暗叹口气,心说你是不了解咱家小姐的脾气,最不怕较劲,你越较劲,她越来劲。
果然,唐憾儿站到竹楼门口去,大喝一声:“管事在哪?过来!”
就近的一个正是施采芨,赶忙过来:“小姐有何吩咐?”
唐憾儿兜着两只手,特意做出倨傲的样子来:“他的脸,谁打的?”
施采芨垂着眸子,回答起来连草稿都不用打:“孩子们在山上闹腾,撞的。”
这施采芨也不过二十出头,还叫别人孩子们,倒不如说是因为管事的地位才让他如此装大,然而因着碧芽的存在,唐憾儿跟他也不好发作,只是着恼。
却又见施采芨悄悄拿眼往不远处丢了个眼风,似是暗示她,唐憾儿抬眼一望,就看见不远处还有个姓阮的管事在那晃悠,眼神还时不时往这里瞟。
“别惦记了,您老直接过来吧。”唐憾儿冷哼一声。
阮管事名叫阮纹,约有四五十岁了,前几次唐憾儿来就见他正事不干围着打转,因此对这人倒有几分印象。
“小姐。”阮纹过来,亦躬身行礼,比施采芨还多了一分谦卑的模样。
“韦阿谣的伤是你打的?”
阮纹大约也没想到唐憾儿问的这样直接,愣怔一下,却也干脆的认下了:“正是,昨日韦阿谣无故旷工许久,小人便罚了他,后来才得知他是给小姐带路去了,都是误会,怪小人不曾先问清楚。”
唐憾儿盯着他,半晌才道:“阮管事,明说吧,你这话我不信,你不是因为他旷工,倒是因为他同我接近吧?”
这下不但阮纹尴尬了,施采芨韦阿谣也僵住了,还有旁边几个茶娘茶工也有停下手中活计往这看。
唐憾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她不知道,这些人常年在唐家做事,早就习惯了唐照秋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高冷做派,况且有些事本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,一个哈哈就岔过去了,哪想到她这多么生猛的把话撂在当面了。
韦阿谣先就站不住了,红着脸,或者说是更加红着脸来解释:“小姐您多心了,阮管事教训阿谣是为了旷工的事。”
唐憾儿皱了眉头:“撒谎好玩?”
“......”韦阿谣不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