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枫在旁的事上看的通透,唯独对自己儿子和侄子的事容易糊涂,太宠爱了就容易偏颇,他自己也知道,便叫景楸来商量。
景楸不屑:“管那辛家什么意思,自己的儿子打小都不心疼,这会儿难道还指望她能拿出彩礼来!”
景枫无奈:“话是这么说,于礼还是问一问吧,我已嫁做人夫,不便再代娘家出面,得你去跑一趟。”
“我不去!再说阿酉还没回来,他那性子肯嫁不嫁还不一定呢?”
“你以为都像你!”景枫呵斥一句,说完又觉得过火,有点尴尬,却又拉不下脸来,皱了皱眉头,转过头去不看他。
景楸冷笑一声:“怎么,嫌弃我了?也是,我在景家就白吃你的,到了唐家还是跟你抢饭吃。”
“胡说!”景枫恼怒,默了一瞬又硬把语气缓下来,“......你,你以后到底什么打算?”
“说阿酉呢,管我做什么!”景楸丢下一句,提脚就要走。
“站住!每次一说你就走,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?”
景枫很少语气严厉,因此一旦凶起来景楸多少也有点紧张,终于还是在门口站住了,回头看着他:“我不逃避,只不过我就打算这么过了,有我一碗饭就行了。”
景枫定定地看着他,许久,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:“其实,我有心再把景家扶持起来。”
景楸一愣,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大哥没有了,你想担起责任来我理解,但如今景家就是个空壳子,又没有女嗣,扶持起来做什么?种茶?养花?然后呢?百年望族,一朝成空,没有什么是长久的,你还看不透吗?”
“没有女嗣有什么关系?你要是肯招赘一个......”
“我不肯。”景楸攥了攥拳,忽然想到了什么,“你别想了,辛酉也不会肯的,你也别打他的主意。”
“那可未必,他离了辛家,没有了靠山,若肯为我景家传下一脉,我便把整个家族拱手让他。”
景楸不屑:“那你自己当初为何不招赘?明明阿姆都下了严令,你非拧着不肯,拼死要嫁唐照秋,你又是为何?”
“你!你怎可直呼家主名姓?”景枫气得手都抖了,心里也在打颤。
这么多年来,他没敢想过值不值的问题。
那时候景家没有女嗣,而他爱唐照秋,很爱很爱,但唐照秋是不会入赘的,那样一个要强的女子,只会对外纳夫,如果自己为了景家同意招赘,那招来的只会是小门小户的其他的女子,没有爱情,不过各取所需。
彼时的景枫不肯妥协,他选择了爱情,放弃了家族。
可这些年下来,看着景家越发衰败,支系四散,最后只剩个老宅,住着景老太太和景楸,他内心渐渐不平衡起来。
唐照秋有旁的夫侍们,最爱的也不是自己,她与韦庭辉谈交易,与郑梦京谈爱情,与白行舟石楠甘同礼谈利益,与阿星阿辰谈陪伴......自己得到了什么呢?
人一旦滋生了怨怼,内心的窟窿便会越捅越大,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唐家现有的一切原本该是自己的。
景家原有的精美花园毁于一旦,上面重建了如今的永酽楼,又来了个唐憾儿将此永远镇住,不但如此,她还将茶山打理的好好的,又建了公司,把产业发展的红红火火......
如果这样一个人能为自己所用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