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蕉的路运本来就艰难,摘得晚了容易熟透,路上就烂了,太早了又太生,路上催熟过程也不好把握。
前日刚被退了一批货,损失钱财倒还次要,主要影响了名声不大好,结果这批又摘得过早了,偏巧这几天景楸出门了,石楠性子软,不敢做主,便请人叫唐憾儿出面去看看。
唐憾儿到场,刚要问什么情况,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俊美青年,侧面打量过去,竟像是阮岁宁,却是剪了短发。
“下次摘得生了也不要紧,你们不要捂得过于紧了,若按一天的路程算,每包放四只梨子进去,若是两天的路程,放两只就好。”他声音柔柔媚媚的,没有丝毫不耐烦在里面,又不大像印象里的阮岁宁了。
可旁边有人叫他“阮少爷”,“可咱们是运到崇庆府的,怕是要三天才到。”
“哦——那放一只就好了,或者这样,先放两只,半路走到南屏府的时候,每包里再取出一只,这样比较保险。”
这位阮少爷说完,随意转了下身子,就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唐憾儿,便冲她勾唇一笑,微一点头。
唐憾儿只觉得被那笑容晃了眼。
真是美。
他不是阮岁宁,虽然长得很是相像,身上穿的是外面男学生那种忠山装,脖颈上的风纪扣系的紧紧的,利落短发,高耸眉骨,几分柔媚里又添了几分英气,腮边还有个若有似无的酒窝。
如果没猜错的话,大概是阮梅宁?
“......”他张了张口,大约是不知怎么称呼,有些迟疑,听见一旁众人纷纷称呼少主,才加深了笑容,施了个礼,“见过唐少主,梅宁有礼了。”
果然是他。
“阮少爷好,听你方才所言,对这运输十分有经验?”唐憾儿也不客套,先解决实际问题再说。
“唐少主客气,梅宁并不熟悉运输,只是学了些化学知识,知道梨子释放的乙烯气体可以催熟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唐憾儿了然。
这个知识理解起来并不难,劳动人民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化学,但他们千百年来的经验一早就知道,比如苹果这些,裹在一起就容易烂熟,像之前生一些的香蕉在路上可以慢慢催熟也是这个道理了,只是没有确切的数据。
如今看来,阮梅宁是了解的。
唐憾儿生了惜才之心,下意识就要延揽他来工作,却听见阮梅宁先开口了:“唐少主,若您不嫌弃,梅宁愿到蕉园来帮忙,或许能有些用处。”
简直太好了,唐憾儿心里暗叹一声,面上还要装作犹疑:“这,容我回去禀报母亲一声,另外,阮少爷您要不要同家里商量?”
阮梅宁眼里升起了热切的光芒:“能为唐家效力,我阿姆阿爸自然是求之不得的。”
听他这么说,唐憾儿忽然就醒过神来,是了,放才是自己犯傻了,这不是别人,这可是阮梅宁,是阮家一再主动求嫁过的儿子,唐庄里招运青大管家都帮忙垫过话,景枫那里好像也没排斥,反倒夸过他几句,是自己一时惜才,大意了。
这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