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憾儿没接阿芥的话茬,对着阿笋说道:“昨夜到现在也跪了几个小时了,冷静下来没有?可想清楚了?”
阿笋垂着头小声回道:“少主息怒,阿笋知错,不该自作主张近前伺候,下回不敢了。”
辛酉和阮梅宁听到这又对视一眼,他们这才知道阿笋事没成,还跪了半夜,看他的眼神又同情又无奈还有几分幸灾乐祸。
唐憾儿依旧压着气,可语气已经重了许多:“念你忠心我就不追究了,只是你一夜未归,难免传出去影响名声,因此你若是想留下,我给你名分,给你饭食,后半生养你就是......”
说到这儿就见阿笋脸上现了喜色,唐憾儿忍不住皱眉接着说,“但是无宠,别算计着再来寻机会!”
于是又见阿笋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眼。
唐憾儿冷言看阿笋:“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可以换条路走,知道内情的这几人我叫他们堵住嘴,不许四处传扬,至于旁的——”她也不好明着提唐照秋那头,“我自会尽力护住你,年满二十放你清白身子出去嫁人。”
阿笋一时喜一时悲,身上出了一身白毛汗,软塌塌的跪坐在地上,拿手强撑着,脑子里乱糟糟的......
怎么办?两难的选择!
原以为若是去了唐照秋那里就没有出头之日,结果唐憾儿这儿直接就告诉他终生无宠?
辛酉也不料唐憾儿如此决绝,一边对阿笋抱有一丝同情,一边又在心里产生了些许欣慰之感,自家妻主果真是对男女之事不大上心,所以她对自己不够热切,不是因为不爱,是对谁都这样?
原先后宅就只有一个通房一个小侍,几年过来还是只有那一个通房,小侍提了侍夫,也没再继续收用旁的。对了,昨天唐照秋逼她纳夫,她还推辞来着。
阮梅宁跟辛酉想的竟也差不很多,原先他听底下人议论自己受宠,还觉得那不过是恭维,如今看来,以唐憾儿这冷心冷情的模样,自己的确算得上盛宠了。
凡事就怕比,人比人气死人,阮梅宁越发得意起来,忍不住扬了扬眉毛悄无声息的瞟了辛酉一眼。
阿芥伏在地上,听见唐憾儿说不追究,因此不管阿笋怎么选,自己倒是可以松口气了,反而默默叨念阿笋,心说该,告诉你不成,非要较劲!
这几个各怀心思,阿笋糊作一团的脑子已经强行转了几转,终于,在唐憾儿耐心耗尽之前开了口:
“回少主,阿笋想明白了,奴自从进永酽楼那日,就视少主为自己的天,发愿侍奉您终身,此生不作他想。”
这话一出,几个人都扭头看向他。
倒也没很惊讶。
唐憾儿也觉得不出所料,他肯不顾名声强闯过夜,就是存了攀附的心,不想过寻常日子,也罢,话说明白了,他自己愿意,事后就别想来抱怨委屈。
于是点点头,冲辛酉吩咐:“韦侍君之前住的那处正好闲下了,收拾两套间出来,名分你看着安排,就高不就低,其余的你做主便好,外面跟的哪几个小厮?想必也知道几句,叫他们把嘴闭紧,梅宁也是,回去该嘱咐的嘱咐,不许乱传话,虽然是留下了,也没有随意议论不顾名声的道理。不然今后一个个有样学样,还得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