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憾儿默默饮了茶,眼皮都没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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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露重,座钟都响了三声,再耗下去鸡都该叫了,韦阿谣涩着嗓子开口:“妻主,阿谣有错该罚,可是......您自己别陪着耗了,万一熬坏了身子阿谣罪过就大了。”
唐憾儿眼睛都没从书上挪开。
韦阿谣又道:“妻主,您——”
唐憾儿终于忍不住驳他:“你夜夜这么熬着的时候怎么没担心会熬坏?!”
韦阿谣顿了顿:“是,阿谣错了,您打我骂我都成,可别——”
“闭嘴吧你!懒得跟你讲话,别自己上赶着找揍!”
韦阿谣垂下了头。
他知道唐憾儿很气,宁愿她打自己一顿,可她就不,反而这么晾着他。
唐憾儿下不了手。
她和韦阿谣的感情与别人总有些不同。
当初他自荐上门,看起来是她被动,但她事后想想,那时候其实自己也动了心思,彼时正被家里逼着同黄家联姻,她较劲非要自己选一个,就算韦阿谣没主动,以她当时有限的交际面,恐怕还是会选中韦阿谣。
更何况,后来黄溪午和离出门,韦阿谣随后嫁入,刚好就暖了她伤过的心。
而且,在辛酉进门之前,整整一年里,她身边就只有他们几个,小晃就不说了,阿坤那时候是迫于情势纳的小厮,因此只有韦阿谣是她平等对待的“夫君”。也正因此,才有后来辛酉吃醋处处针对韦阿谣的事情发生。
宠是真宠过的,他的衣食住行她都安排的妥妥的,连身边的小厮都是她亲自给挑的,不叫他受一丁点儿委屈,平时连句重话都很少说。
可现在,这个进门最早,得宠最久,叫人以为早已心心相印的人竟然也会一朝犯下大错——还不是普通的小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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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设身处地的替韦阿谣想,她能理解他的委屈,从前后宅人少,他占据了许多的的宠爱,可现在盼着她来一回要数许久的日子,他寂寞了孤单了也不能随时靠近她,总得远远的瞧着。
如果这样想,她不单是气,更多的是疼,心里头很疼,她心疼他在这些觉得被冷落忽视的日子的难过。
可是此外呢?
她又恨,恨他不自爱,恨他堕落,恨他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,她宁愿他来作来闹来撒泼打滚,也不愿看见他这样作践了自己。
这要是旁的谁,她恐怕早就狠揍上去了,偏偏这是相伴度过几载春秋的韦阿谣,她无论如何下不了这个手,只能陪着耗。
她睡不着,也没办法安心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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