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梅宁再会阴阳怪气也说不出这种低俗俚语来,一下子又气又懵,抬手指着辛酉,想骂又不会说粗话。
“怎么?按你的套路不是向来说不过我就走吗?”辛酉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,再倒一只手上前,就攥住了对方内襟领口,“每次都这样,倒叫旁人觉得是我把你气走了,怎么明明是你伶牙俐齿,最后却像是我打赢了嘴上官司,所以结论总是我不对,我小气,我欺负人,是吧?”
这些天辛酉是实实在在的一直憋气,挨了唐憾儿打,又受了冷落,兰裕那也苦巴巴的,他正发愁没人撒气,阮梅宁也是赶上了。
“你——”阮梅宁最烦人动手,尤其幼时在家里母亲动辄打骂,叫他对此有了阴影,当下就有些发抖,“你松手!”
“松手?叫你赚个好名声,再去恶人先告状,又说我欺负你?”辛酉反而把手越攥越紧,他厌恶阮梅宁不是一天两天了,此时火气上来竟没顾上分寸。
旁人看着辛酉这是动了真火,想来劝也不得章法,只嘴上说软话,阮梅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勒紧脖子,脸都涨红了,挣扎几下脱不开身,一时气涌上头,抑或是求生的本能,手一挥,一拳打在辛酉腮骨上。
辛酉:“......”
众人:“......”
这下好了,辛酉本来就是个气盛的性子,自小打斗惯了,哪肯吃这种亏,当下就还了手。
永酽楼里乱了套。
没人能独善其身。
......
等唐憾儿被人喊来,立在楼梯口逆着光看过来的时候,这两人打是不打了,可手上依然互相扯着,周身的衣服乱作一团,头发也揪散了,脸上手上青红一片,甚至还有几点凌乱的血迹,也不知是哪里破了。
旁的三四位夫侍以及几个小厮也是同样情形,不像拉架,倒像是参与了斗殴似的。
唐憾儿气血逆行,兼头痛钻心,怒极反笑,“呵”了一声,方才抬脚踏入厅内,一时间,周遭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。
辛酉这下醒过神来,知道害怕了,嗫嚅着:“是、是、是他先动的手。”
唐憾儿压根不搭茬,提脚狠踹过去,辛酉紧退两步,哐啷一声撞在背后的桌案上,后腰都震麻了,倒抽一口冷气。
唐憾儿再一回身,逼近阮梅宁。
照往常的经验,多半是辛酉受罚,阮梅宁被哄,可此时,阮梅宁从唐憾儿眼神里觉出了不对劲,下意识就退了一步,果然,下一刻那手就抬起来,啪一声脆响,重重一耳光扇过来。
阮梅宁趔趄一步,拿手捂了脸,低下头,强忍着眼眶里的泪,不往下落。
唐憾儿大喝一声:“都给我跪到院子去!今日我要动动家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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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酉和阮梅宁直愣愣地跪在永酽楼前,旁的也零零散散跟着跪了几个,唐憾儿这会儿也不急了,就冷着脸坐那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