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憾儿在秋茗轩谈完正事,只匆匆吃了几口,惦记着院里还有一群等着的,拉着黄溪午早早的往回赶,进门就看见这乱糟糟的一团。
扣了的鱼肉,翻了的菜盘,泼了一地的汤,倒了的两只凳子,自然,最显眼的是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的辛酉和跪在廊下的阮梅宁韦阿谣。
黄溪午不可思议的盯着这副场景,看看唐憾儿再看看辛酉,看看阮梅宁又再看看唐憾儿......这永酽楼,一贯这么热闹的吗?同黄家后宅可有的一拼。
夜色中看不清唐憾儿的脸色,可众人就是感觉得到气氛都不一样了。
辛酉立刻把腿拿下来,乖乖站好,樊云起放下胳膊坐直了,阮梅宁不动声色的往后撤撤身子,韦阿谣缩了脖子,阿坤立刻把凳子扶起来,小晃把手缩回来,拱了背,兰裕直接就假装自己不存在。
唐憾儿看着这乱得不像样的餐厅,忽然想到了尹敏正。
她自小见惯了尹敏正身边的姨太太们唇枪舌剑阴阳怪气,有她们在,很少能安安稳稳叫人吃一顿完整的饭,经常吃到半道上不是这个气哭了就是那个气走了,甚至有两回是尹敏正本人掀了桌子......
那时候她小,只顾了害怕,没想到今时今日,她竟有机会体验到这种鸡飞狗跳的糟乱日子,或者说,自从阮梅宁进门,辛酉和阮梅宁杠上,就很少能吃安稳饭了,更何况后来人越来越多。
可是要说具体怪谁也不至于,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。
往常他们吵起来,唐憾儿就觉得右边聒噪不堪,左边的樊云起和韦阿谣还算安静,原想把他们打乱座次,可又觉得那样满桌子都是吵的,还不如至少半边安静,这回好了,趁她不在,他们能闹成这幅样子!
行吧,倒要看看谁狠!
软的不吃就给硬的,宠着不行就来横的,她还不信了,偌大的茶山和公司都捋顺了,还管不住这群夫侍?!
唐憾儿什么都没说,一步步走到厅内,猛一抬手,把桌子掀了。
......
稀里哗啦一团乱响,把所有人吓得一抖。
“都别吃了!明天断食,去祠堂跪祖宗。”
唐憾儿不问青红皂白,把所有人都罚了,可怜黄溪午莫名其妙的跟着挨饿,他可还没正经吃晚饭呢。
..
这夜唐憾儿无心男女之事,脑子里乱乱的,可黄溪午还是黏着她不肯放人,抱着不撒手。
唐憾儿捏捏他的鼻头,随口道: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缠人?”说罢自己先尴尬了,那夜说好再不提旧事了,仿佛故意戳人心窝子。
黄溪午目光暗了一下,嗫嚅着解释:“以前也缠人的,每次你走了我都吃不好睡不好,只是不敢提。那时我以为自己心里想的是别人,所以刻意冷着的,其实早就......妻主没发觉每次牵手拥抱我并不主动推开吗?”
唐憾儿眯了眯眼,回忆了一下,似乎是这样的,那时他虽然每次都冷冷的,身体也僵硬着,却是很少推开,当时以为他是不敢拒绝,现在想来,或许是身体比内心更诚实,早就不知不觉接受了她而不自知。
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,希望那些往事日渐淡化掉,不再成为心里的症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