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不缺丹药，恢复并没有用多久。
这里不算安全，周围的黑雾无时无刻不在腐蚀身上的灵力。
随着时间的增加，灵力消失也越来越快。
好在他们知道鬼界的样子，带的丹药都不少。
可若一直都是如此，灵力早晚入不敷出，到时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。
这是没办法规避的，只能尽量加快速度。
朵灵有空间支撑，目前没有这个顾虑，便直接拿出毛团，让二人保留灵力，顺着河流全力往里飞。
一路上很安静，设想的拦截一个都没有出现。
就像银雪说的，他们有恃无恐，连阻碍都懒得设。
光秃秃的山涧并没有让人心安，越往里飞，寒意越重，心里上的压力也越强。
朵灵表面上看不出来，实则心里也没底。
她没那么强大，知道这一趟危险，若有选择，她不会过来。
可谁让她也护短呢，威胁到了师尊和师兄，她不能坐视不管。
纵然知道不一定能解决，她也必须去。
银雪抬手拍上她的肩膀，“别担心，相比于你，我更危险”
朵灵被他逗笑，“我可不信你没有底牌，你有没有算算，这一次，你能不能活着出去？”
银雪将手摊平，三枚铜钱出现，“你之前不是问我，演算用不用铜钱么”
“我是会用的，有了铜钱，算的会更准点”
说着，他将铜钱向上抛去，双手翻飞。
手势止，旋转的铜钱落到毛团上，散发着淡淡的光，有些玄妙。
银雪扬起嘴角，笑的好看，“我算到，我们会平安离开”
朵灵看看铜钱，又看看他，也跟着笑了，“那可真是太好了”
她心里知道，银雪在骗她，这一趟是生是死，根本算不到。
前路未知，不过是不想让她太紧张。
满月仰躺在一旁，看着幼稚的两人，噗笑一声。
“你们寄希望于命运，还不如寄希望于我，求求我，若有危险，我必定送你们离开”
朵灵侧头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你要求我么？”，满月眼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兴奋。
朵灵轻啧一声，“好啊，我求你，若有危险，带我们离开可好？”
满月坐起，眸子紧紧盯着她，忽的笑了，笑的很大声。
“能让你求我，也算不枉此生”
他收了笑，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“放心，若真的有危险，我必定送你离开，你可不能死，这是最后一次了……”
朵灵愣了下，“什么最后一次？”，某些想法闪过，渐渐在脑中成型。
满月没有回答，抬了抬下巴，“呐，到了”
朵灵转回头，当看到等在那里的人时，所有想法皆散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低低的呢喃带着不可置信。
“二师兄，怎么会是他”
毛团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，最后更是停在了原地，像是不敢靠近一样。
她确实升起了一丝胆怯，她怕得到一个接受不了的答案。
伊郁尘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，站没站样。
见她不上前，飞到毛团面前，微微弯腰带着笑意。
“小师妹哦～，好久不见，可有想师兄？”
朵灵嗓子发干，“为什么你会在这？你……与白泽和圣阳裕是什么关系？”
伊郁尘揉了揉她的头发，一如既往的戏谑与宠溺。
“在这里当然是等你呀～，怎么？小师妹不想见到师兄么？那师兄可是会伤心的呢～”
朵灵眼眶发红，她想，可能是身子太僵，忘记眨眼导致的。
现在她什么都问不出口，当看到人的那一瞬，什么都有了答案，何必自欺欺人。
狠狠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时，忍下了所有情绪，“等我么？那走吧”
伊郁尘眼底闪过什么，直起身子，松散的发丝张扬，失了懒散，那么霸气。
“那就…走吧”
朵灵看着他的背影，就像小时候，为了保护她和哥哥，一人对上众多魔修的模样。
那时给她的感觉是安心，而现在……
舍弃毛团，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，似不死心般轻声问道，“你还是我二师兄么？”
她不相信，那个护着她的师兄会站在她对立面。
就算没有大师兄做的多，可眼神和行为骗不了人，二师兄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。
她更不相信，二师兄会舍弃整个法峰，罔顾师尊和大师兄的性命。
伊郁尘微微侧头，眼神那么冷，语气那么平静，刚刚的宠溺都如错觉一般。
“你已经长大了，该知道什么是取舍，有些事，身不由己”
朵灵心脏像被攥住，有些透不过气，“身不由己？是啊，身不由己”
满月伸手将她拉到另一侧，“都知道结果了，还说那么多做什么，自虐没够？”
朵灵轻笑了一声，微微苦涩，“你是不是认识他？应该是与你和白泽一样的人吧”
满月沉默了，不需要说什么，答案显而易见。
朵灵突然觉得很疲惫，所有人都知道真相，只有她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。
或许在他们看来，她的一切行动都那么可笑。
可笑的亲情，可笑的伤感，可笑不自量力。
几人没在说话，沉默的飞到一处祭坛。
祭坛面积很大，凌空立在一处血泉之上，那血泉便是河流的终点。
如今祭坛被一层淡淡的朦胧光晕笼罩，玄妙又阴森。
朵灵也终于看到了所谓的鬼修。
与恶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，只是身上没有怨气，也没有恶鬼那副恶心的模样。
这些鬼修被定在祭坛之上，加起来万余之数，脸上神情狰狞，似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，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而在祭坛下面，血泉边上往后蔓延，还停留着数不清的鬼修。
所有鬼修皆定在原地，眼神空洞，不是不想挣扎，是根本挣扎不了。
朵灵刚想开口，便看到祭坛上的鬼修嘴巴大张，无声嘶吼，炸成一团血雾被祭坛吸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