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倒显得你多么高尚似的,谁之前还和我说要把晚玉姑娘赎回府的?我告诉你,晚玉姑娘是爷先看上的,就算你,也要让给我!”宗凌扬起下巴高傲道。
一边正喝着茶的云琛闻言眸光闪了闪,片刻又归为平静。
“让你个头……”竺宏思又一巴掌拍过去,平时两人一直这样嬉笑惯了,倒不会真打起来,不过你来我往几下,两人便围着房间追打起来。
巫马乐天无心理睬那两人,倒真的想起竺宏思说的话来,又瞅瞅阿黄,想想确实这苍狼即便选择“犬戎王子”也不会选他,不由有几分伤怀。
而另一边,三楼雅间内,蓝衣女子与红衣男子相对而坐,而他们跟前正摆着一副棋谱,上面密密麻麻布有棋子。
这是一局已下至一半的棋局,双方各执一子,皆有些心不在焉。
月光如水,倾洒而下,旁边桌案上放着新添的热茶,正冒着袅袅热气,在两人之间缠绕升腾,而又慢慢散开。
“呵呵!”男子突然轻笑出声,扔掉手中棋子,身子往后一靠,懒懒说道:“姑娘什么时候赢在下一盘?你这总‘不慎’自堵棋眼的下法,倒真让人伤心啊!”
沈泠溪挑眉,摇头笑道:“我倒没瞧出太子殿下有何伤心之处,赢了也不开心,那你想怎样?”
巫马项明邪魅一笑,被人看出身份也不恼,大大方方将面上戴着的半截青铜面具摘下,轻笑道:“也不想怎样,不过想好好下场棋!”
“哦?太子殿下今日找在下过来,就只想下棋?”沈泠溪勾唇笑了笑,声音清清淡淡,眼眸里别有一番深意。
巫马项明没有回答,只讳莫如深地看了对面女子半晌,顿了顿,笑道:“自然不是,只不过一直以来,都是本宫独自下棋,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对手,今日见着姑娘,忽然想好好地、真正地下一场。”
沈泠溪一愣,似想不到竟是这个答案,而让她更为惊讶的是,方才似从对面人口中,听出亘古的孤寂沧桑。她眸中明明灭灭半晌,而后淡淡点头应下。
棋子归位,依旧她执白子,男子黑子,而后默默开始。
空中飘浮着淡淡的檀木香气,似有若无萦绕在鼻尖,让人不觉心驰荡漾,但很快这种惬意就被棋局的精妙布置所打败!
两人这次谁都不让谁,也不如初时的漫不经心,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许久方才落子。
而越往后下,沈泠溪却愈发觉得对面男子的深不可测。都说棋如人生,透过一个人的棋术,就可以大致判断一个人的城府。
而这人看似随随便便的几步棋,却恰恰堵住了她大半后路,一棋一子,步步为营,皆有深意,即使她全力以赴,也仍觉吃力。
这一局,将近持续了一个时辰,走到最后,二人越下越慢,但谁也不会出言催促,给足对方思考的时间。
巫马项明不着痕迹打量面前的女子,眼如清泉,清幽明澈,薄纱遮面,浅而不透,行动间潇然洒逸,自带风华,淡静美好得不可思议。
下棋时思绪明晰,深思熟虑,看似幼稚可笑的一子,却往往暗含杀机,先示人以弱,让人掉以轻心,而后出其不意,翻手之间就可绝路逢生,直捣黄龙。
这样的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,但最让人惊讶的是,出手之人竟是一名年轻女子。布局图意,步步惊心,紧紧逼人,白而抱阳,黑而负阴,机关算尽,让人不觉胆颤心寒!
最后,二人双双放下手中棋子,轻呼口气,暗叹,竟是和棋!
“哈哈哈哈!”巫马项明忽然大笑出声,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赞叹,道:“爽快!”
而后身子后仰,懒懒靠在身后靠椅上,望向沈泠溪的目光带了几分真诚,不再是前几次的虚假造作,更多了几分认真。
沈泠溪也不说话,学了对面人的样子,随意往后靠了靠,就那样大大方方地任由眼前人打量。
“姑娘可愿告诉我你的名字?”巫马项明随意问了问,但态度已然端正严肃了许多,否则也不会在外人跟前以“我”自居!
今日的巫马项明完全有别于之前的那个风流肆意,玩世不恭的纨绔太子!可沈泠溪依旧不答话,只那样轻勾唇角,眼眸里不带丝毫情绪地看向面前男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