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一个小时,对向家人来说,度秒如年。而对两位大夫来说,转瞬即逝。
储星洲和胡大夫一人施针,一人喂药,忙得分秒不停。
眼见着老爷子逐渐恢复了吞咽能力,脉搏也越来越强劲。
直到最后一滴药咽下,他终于睁眼,迷迷糊糊地喃喃道:“是……天亮了吗……”
中年人双膝一软,跪倒在床前,握着老爷子的手,呜呜直哭,“对对,天亮了!爸……你终于醒了……”
老爷子气息微弱,声如蚊蚋地嘲笑道:“哭,什么,这么大个人了……”
储星洲与胡大夫对视一眼,一起走出了房间,把空间让给向家人。
两人走到客厅的阳台上,远远遥望,天才微亮,小镇笼罩在静谧的蓝色里,远山在晨雾中重重叠叠。熬了一夜的两人,疲惫又虚脱,齐齐呼出一口长气。
微风拂过,储星洲微微瑟缩,这才发现,忙了一夜,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胡大夫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,在晨光中,显得白净而灵气。他递给她一方棉手帕,问道:“这药方,你自己想出来的?”
“嗯。”储星洲轻声答道。见他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,意外地反问道,“您信我?不觉得意外?”
“哈哈,这么破格大胆的方子,也只有你这样年轻又天才的大夫才能想得出来。”
储星洲听到他不着痕迹的夸奖,笑道:“我在网上看过一篇论文,药理实验证明,附子武火急煎一小时,正是它毒性分解的最高峰。而且药方中的那味炙甘草,能解附子剧毒,又具扶正作用。”
“网上?”胡大夫点点头,“果然,行医之事,学无止境,得跟上时代才行。”
“两位大夫,来喝口热茶吧。”老校长的儿媳笑着招呼道。
二人回到客厅,坐下喝茶。其他向家人也陆续走出房间,一起在客厅里坐下。
向元青轻轻说道:“我爷爷睡着了。”
“没事,睡觉能补充元气,能睡着反而是好的。”
“储大夫,你们刚才说有一味药是剧毒,这就是电视剧里常说的‘以毒攻毒’吗?”老校长的儿媳好奇地问道。
储星洲偏头答道:“是一样的道理没错。这个药方,我称之为破格救心汤。凡是心跳未停,一息尚存的人,急投此方,一小时起死回生,三小时脱离险境,一昼夜转危为安。”
向家人想着昨晚的凶险,心有余悸。向家儿媳含着泪,拉着储星洲的手,握在手心里,拍了又拍:“幸亏有你在,不然我们家老爷子,昨晚就去了。还有胡大夫,辛苦你们了。”
“医者本分而已。”储星洲笑道。
向家儿媳呆看着她的梨涡,眼睛都瞪大了,忍不住惊呼:“昨晚一团忙乱,都没注意,储大夫长得可真好看!元青,你看是不是?”
向元青瞬间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,手肘怼了一下她,“妈!你说什么呢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向家儿媳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,更用力地握着储星洲的手,“储大夫,谈朋友了吗?我儿子……”
向元青连忙把他妈拉起来,推着她往厨房去,“妈,两位大夫都忙了一晚上,肯定饿了,我们去煮早饭……”
胡大夫揶揄地看着储星洲,她耸耸肩,沉默地低头喝茶。
“其实,我孙子跟你年纪也差不多……”胡大夫探过身来,悄声说道。
储星洲抿嘴一笑,梨涡深深,“谢谢您,我回家问问我女儿的意见。”
“你都有孩子了?”胡大夫瞪着眼睛,“这年头的年轻人,不都提倡晚婚晚育吗?”
储星洲笑而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