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成明自然没有错过辛弃眼中的嘲讽,也依旧面不改色的应着。
“东漠先皇崩逝,新皇登基,正直朝局动荡时刻,却派副相前来,可见东漠议和之心诚挚万分。”
柏城本就是武将,嗓门粗狂,也未压制嗓音,此言一出便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。
东漠使臣投来的目光带着不悦。
偏生柏城似没有看懂其中的情绪般,自顾自的笑起来,还端起酒杯朝着东漠使者的地方遥遥一敬。
辛弃顺着视线看去,眼眸微暇,见说话的人约莫天命之年,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白丝,却依旧正气凛然,双目炯炯有神。
在皇帝面前,也肆意张扬,豪放不羁,顿时便只晓了他的身份。
“原是柏丞相。”辛弃一副了然,望向那豪迈饮酒的柏城:“新皇派吾等前来,自是议和之心诚意满满。”
说着放下手中的酒杯,扯唇一笑,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,一人端着托盘走来,番中放着一本四四方方的册子。
行至殿中央,辛弃朝着夜阑廷微微俯身行礼。
“臣带来奉旨,携白银万两,丝绸绢布数万匹,前来觐见弦铭皇帝。并转达吾皇意愿,东漠愿每年以十五万两白银与弦铭互通商贸,开放祟,原二州,允弦铭商人前往行商。每年东漠皇帝生辰与正旦遣使来贺。驻边军队后退十里,换两国讲和通好。”
话音一落,举着托盘的人在辛弃的示意下,前进了几步,欲将东西呈上前。
殿中众人脸色脸色各异,主位上的夜阑廷也敛起笑意,漫不经心的打量殿上笔直站着的辛弃,半分眼神都不落在托盘的册子上,却不欲开口。
辛弃坦然的接受夜阑廷的大量,眉眼间一片坦荡,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提出的话有何不妥。
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。
哐——
杯盏落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柏城漫不经心的看着桌上晃晃悠悠转着的酒杯,寻了个舒坦的姿势依在椅子上。
“原来……这便是你东漠议和的诚意。”
许是觉得那杯子慌得碍眼,柏城又伸手将它直接拂在了去,好在正直隆冬,地上铺了地毯,否则那杯子定摔得支离破碎。
辛弃瞧着那滚落下地的杯子,眉眼上染上几分笑意:“自是如此。”
“久未上战场,你们莫不是觉得老夫老矣?”柏城怒道。
且不说两方议和,东漠却只愿奉白银万两,绢布万匹,单是东漠意通两州商贸,期间的主要受益者便是东漠而不是弦铭,就足见他们的狼子野心。
再者,东漠连屠数城,不提割赔城池也就罢了,还用退军十里羞辱他们,简直是目中无人,狂妄至极。
是以辛弃的话,惹得殿中之人无不面色难堪。
“柏丞相神武,我东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又怎会轻视丞相。”
辛弃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不满一般,依旧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我东漠虽真值新皇登基,可却民生安泰,兵力强健,粮草充足。”
殿中人的脸色无不沉了下去,东漠与弦铭国力相当,再打下去不过也是消耗相互,无论哪一方都讨不到甜头。
而东漠此言,无不是在表达她们不惧弦铭,且有挑衅之意。
东漠不愿让利,弦铭也不愿吃哑巴亏,谈判也就陷入了僵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