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，他懂得了，这世间有个词，叫覆水难收。

温暖视线早已被祁夜身后不远处的异动吸引，根本没去管失魂落魄的祁夜，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杀气凛然的灵光。

是捉妖弩。

她动作快于大脑，闪身上前，举剑格挡，只来得及将箭一劈为二，却来不及躲开，那半只箭划破她的手臂，登时鲜血淋漓。

她忍不住闷哼一声，捂住手臂。

捉妖弩自远方破云而来，不多久青云仙府的人便会到。

祁夜完全没想到温暖会替他挡箭，心乱如麻，看着她手臂血红的伤口，条件反射上前替她疗伤。

他心底某一块柔软早已溃不成军，他觉得温暖说的都是兀自放着狠话，她到底是将他放在心上的。

而温暖抬手阻止他靠近：“不必，不要靠近我。”

祁夜眼中燃起了希望：“师尊，你是为我受伤的，你.....一定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？”

温暖道：“请不要自作多情，我只是想让你看看，我不是你口中那人，是你恨错了人，报错了仇！

今世，哪怕是一个陌路的小妖遇到危险，我也会上前。

因为有一人教过我不能亵渎生命。

她会吗？”

祁夜了然，前世的温暖确实不会。

忽然温暖心里一慌，有些莫名的感觉，她喃喃自语：“不可亵渎生命，是哥哥教我的......”

哥哥是谁？

她努力思考，是时晏，是紫澜，是江城。

还好，没有忘，她松了口气。

温暖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，却腿脚不听使唤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，伤口痛楚迅速绵延至四肢百骸，仿佛一张网逐步收紧，最后加深至肋骨处。

她面色苍白到了极致，不禁觉得奇怪，只是捉妖弩，怎么会反应这么大？

理论上捉妖弩只对妖有作用，她是人，应当只是皮肉伤。

胸口一阵发闷，旋即是钻心的疼，她咳出两口血。

祁夜神色紧张，只有他知道，温暖为什么会对捉妖弩反应这么大。

只不过还未等他上前，一抹蓝色身影便已出现，直接将温暖拦腰抱起。

是花朝。

他瞥了祁夜一眼，阴阳怪气道：“不劳颜家上门小郎君费心了，温暖自有我照顾，哦，刚来的路上看到你家小娘子跑得可狼狈，怎不见你守男德去照顾她，来我缠着我家温暖算什么？”

祁夜没有理会花朝，只是看着温暖：“师尊......求你......”

那双紫色的眸子早已湿润，正如同他小时候可怜巴巴地看着她。

温暖心里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，她只觉得好累，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
她转过头，将脑袋埋在花朝胸口，不再看祁夜：“花朝，我们走。”

“花朝，为什么这里会有四季交错之景？”

“是紫澜的爱意，对你.....”

温暖越发虚弱，唇色有些白，她咳了两声：“紫澜.....”

“是谁？”

“花朝，你的眼睛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