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再多看一眼，曾经也杀死过人类，内心出现彷徨，但是面对着一张张绝望的脸，快要压制不住，胸口像是被一口气堵住，很想发泄出来。

庆阳已经醒了过来，身旁四十多岁的贾轩，红肿的眼睛拉着庆阳的手。

童博站在贾轩身后，双手靠在抽搐的肩膀上，发出无声的安慰。

“妈，我没事。”庆阳苍白的脸上，挤出一个笑容，无力的手掌轻轻握了握，贾轩的手掌。

“还说没事，胸口都被刺穿了，要不是避开了内脏，你早就死了！”贾轩抽泣的说道。

“啊....”

庆阳想要动弹，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，纱布上溢出鲜血，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。

“别说了，小阳要好好休息，伤势才能好的快些。”

童博劝阻贾轩，继续训斥的语气。

看着庆阳因为痛苦，脸上笑容变得扭曲，心中也是一软，不再开口训斥。

砰砰砰

病房的房门，从外面轻轻敲响。

“唉！”贾轩伤心的叹了口气，还以为又是那位找不到孩子的家长，想要碰运气的，“都是苦命人啊！”

童博走向房门，打开了房门，一张冷漠年轻的脸映入眼帘。

“童老师！”王耀冷漠的说道。

贾轩听到王耀的声音，连忙说道，“是小耀吧，快进来。”

童博看向身后的贾轩，“我和小耀又是要说，你先照顾小阳，很快我们就回来。”

王耀被童博推出房间，房门被关上。

“我们出去走走吧？”

“童老师，我想看看庆阳。”王耀说道。

“怎么，就这么不想看见我，还在记恨小学的事情？”童博带着笑容问道。

“那好吧。”王耀虽然不情愿，还是跟着童博走向了顶层天台。

呼——

“今天的风还真大啊！”童博感慨一番，从怀中取出干瘪的烟盒，好似拿着宝贝一样，小心翼翼取出两根烟，看了眼王耀不舍的递上一根，“要来一根吗？”

王耀皱起眉头，这一点都不像童博，要知道平日里，童博可是很反对抽烟的学生，常常念叨，抽烟有害健康，破坏细胞。

“你贾轩阿姨，平日管的可严了，我都舍不得抽，给你还不要啊！”童博说着直接把烟塞在王耀的手中。

啪嗒

童博掏出打火机，打着了火递到王耀身前。

王耀看了看，把烟放到了嘴中，凑到火焰上。

“用力吸。”童博在一旁指导道。

“你小子，也不知道用手挡一下，没大没小的！”童博不悦的说道，随后点燃自己的香烟。

吐

王耀完全不会吸烟，随口吐出浓郁的白烟。

“你要往肚子咽，不要浪费啊！”童博在此指点，还做出动作给王耀看，“有没有觉得很爽，老师亲自给学生点烟，我上学那会想都不敢想。”

咳咳咳

根本不会吸烟的王耀，在咽下去的瞬间，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
“在吸，用力的吸，大口咽下去。”童博大声呵斥道。

王耀拼命的往口中吸，大口的咽下去，随后剧烈的咳嗽。

刺激神经的烟雾，冲上了脑袋，眼中红润泛起模糊泪水。

“哭吧！大声的哭出来！”童博大声的吼道。

啊——啊——啊啊啊

王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，憋在心中的委屈和悲伤，都化作了泪水奔涌出来。

“哭吧，痛快的哭出来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童博没有上前安慰，嘴上小声念叨。

“唉，你小子，从小心性就超越同龄人，今天一看到你，就知道，心中憋着一股气，痛快的哭一场，把心中的痛苦，都释放出来。”

“都是我的错，都是我的错，要不是我逞强，妄自尊大，非要让贾主任在征调令上，添加我的名字，他们就不会死，不会死，是我，都是我。”

“萧历提醒过我，有人会对我出手，是我不听，以为他们不敢，以为同学们都需要我，要不是我，他们就不会死。”

王耀痛哭失声，双手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脑袋，这件事憋在心中，如同一个疙瘩，始终无法迈出，如今倾诉重来，心结也被解开了。

“不是你的错，你没有错！学校就是这样教导你，人类和蔼、善良、团结、相互帮助，没有尔虞我诈，没有犯罪！要是你们都不相信这些，道德和法律还有什么用！人类的未来又是什么，是罪恶还是光明，都在你们手中，坚信人类的文明，才有希望，才有未来，这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，要传承的光明！”

童博抓住王耀的肩膀，几乎用吼的说道。

“还是我害死了他们，下面那些父母，他们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、女儿了！”王耀自责的嘶吼。

童博被王耀推得向后退了两步，渐渐变得平静，“王耀，你认为楚天歌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
王耀哽咽的哭泣变小，抬起头看着童博，冷冷的说道，“自大、狂妄、目无纪律，就是一个自私的人。”

“呵呵。”童博笑了起来，“你说的不错，但你知道他在我们的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吗？”

王耀疑惑的看向童博，不知道童博说的什么意思。

“基因战士的信仰，是在勋章下的誓言？”童博带着疑问说道，随口说出答案，“不，他们更愿意相信战神楚天歌，在普通人眼中，楚天歌比政府可靠，他刚正不阿，敢于对抗不公平的决策，他就是人们心中，善恶划分的界限。他和蔼可亲，对普通人，始终抱着平等，信仰勋章的誓言，早就是楚天歌，那是人民赋予的荣耀，也是楚天歌履行的职责。”

“你看到的楚天歌，成天不在军队，反抗直属调令，吊儿郎当。但你知道吗？战士家园大部分都是楚天歌，一个人撑起来。每分每秒，他都在战斗，军功，冒险家的勋章，荣誉在他的眼中，不过是粪土，因为他承担的太多了。”

“你说他自大，他抓捕活着的四眼魔蛛，使用人类禁止科技，创造出修罗。但你不知道，他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人类，那些奔赴在前线的战士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势，他想发明一种药剂，让这些战士重新回到战场，人类可以重新夺回家园。”

“他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，告诉华国的普通人，道德和法律是存在的，人类的传承是光明，而不是肮脏的黑暗。”

王耀看着童博，哽咽的声音，早已经消失。

脑海中浮现，楚天歌懒散的模样，每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，都会引来欢呼，‘地府’冒险团不喜欢他，但是提起他，都带着钦佩。

“好了，一起下去吧，庆阳和你贾轩阿姨，还在等你呢！”

童博走下天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