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殿内哪怕放了不少的冰,却依旧显得有些闷热。
阮相抬手拭了额头微微浸出的汗水,在看到南黎析此刻似笑非笑的面容后,猛然就想明白,太子殿下要在这个时候去动盛家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“殿下您这是想逼他们自乱阵脚?”
南黎析抬眼,望向面前这位替昭月操劳了一辈子的丞相。
也不过就是短短几日的功夫,阮相似乎就又苍老了数岁。
“林晨已经死了。”南黎析突然开口道。
听到这话,阮相顿时就是一惊。
京都城接二连三的出事,他心中也曾有所怀疑,如今看来,此事的确是同漠北有所牵扯了。
“丞相一心为国,孤心中清楚。”南黎析声音清冽的继续开口说道:“只是妄图动昭月根基的人,断然留不得。”
“老臣明白了。”阮相只拱手朝着南黎析行了一礼。
话说到此处,阮相也算清楚,盛家不过就是个鱼饵,而漠北才是南黎析想要除去的那条大鱼。
“只是端王殿下同沈家似乎关系颇为密切,玉萧关此时又正值战事……”想到玉萧关外的东夷人,阮相不由再次面露难色。
“有定远侯府在,沈家不足为惧。”话落,南黎析略一沉吟,才又温声道:“明伯侯府一事,的确是委屈了阮小姐。”
“殿下言重。”听到南黎析的话,阮相连忙就又是一礼,只是想到郑邵阳,阮相心中依旧难掩怒气。
“郑家小侯爷心有抱负,如今回想,退了这门亲事对千媛而言,也算及时止损。”
阮相低叹了一口气,从前只觉得郑邵阳同自己那孙女青梅竹马,心里总想着哪怕来日相府没落了,千媛丫头也总不会在夫家受了委屈。
“明初虽是庶出,但好在才识不错,总这么养在安阳的确可惜。”南黎析一笑,看着面前的阮相突然开口。
闻言,阮相顿时将头抬了起来。
阮家子嗣单薄,而阮明初也只是安阳阮家旁支所出的庶子,却也是如今阮家后辈当中唯一能有些担当的孩子。
阮相心中早就有意让他离开安阳,如今听见南黎析刚刚的话,阮相心里却不免有些骇然。
“阮相为国操劳半生,日后阮家门楣总要有人撑着才好。”南黎析面上笑容未变,只看着阮相开口劝道。
“老臣多谢太子殿下。”阮相躬身对着南黎析行了一礼,恭声道谢。
不论如何,对于阮相而言,南黎析刚刚口中所说之事,都让他无法开口回绝。
而此时,在明华街最右侧的一间酒楼里,南黎一这会儿用手支着头正半躺在软塌上,怀里抱着一个柔若无骨的美人听着小曲儿,满面的悠然自得。
“爷。”倚靠在他怀中的女人,这会儿将手上已经剥了皮的葡萄递到了南黎一的嘴边,声音娇柔的唤道。
南黎一看了看眼前乖巧的女子,借着她的手将这颗葡萄吃了下去。
“还是阿云最会讨本王开心。”南黎一抬手将女子的下巴挑起,笑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