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黎明。
一截白蜡已近燃烧到底,火苗摇曳。
宁安堂正宅内室,一座大大的拔步床上,纱帐环绕。
帐内,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,一上一下起伏着,时不时的擦抹一把额前的汗珠……
“呃……”
贾琮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梦,梦里,他原本骑在马上,一路狂奔不止。
好累好累,但到最后,却是累麻木了,困麻木了,痛麻木了。
不过慢慢的,不知何时起,开始变得无比舒适。
全身上下僵硬的肌肉,被一点点的化开,酸麻胀痛之后,便是舒服。
贾琮真想一直沉浸在这种舒适中,痛痛快快的长睡一觉。
只是,他潜意识里还记得,今日还有丧事要理……
等他强迫自己睁开眼时,就看到一道温柔的身影在自己腿侧,一点一点,一下一下,轻柔的按压着他的肌肉。
看着她身上已经打湿了的衣衫,和额前被汗水凝束在一起,一甩一甩的发梢,便可知她已经按压了很久很久时间了……
她如此专注,竟未发现他已经醒过来了。
直到贾琮伸手,握住她的手……
“呀!爷醒了?”
平儿面色红热,素来明亮的眸眼中浮着倦色,但她看到贾琮醒来,还是惊喜无比。
不过随即又柔声劝道:“爷,再歇歇,再多睡会儿罢!太累了……”
她眼睛中温柔可亲的关心之色,让贾琮见之感动。
他微笑着摇摇头,手一用力,平儿“哎哟”一声,坐不稳当,倒向了贾琮方向。
贾琮伸手将她抱入怀中,香玉满怀。
平儿身上的香,不是宝钗身上的冷香,也不是黛玉身上清冽如水芙蓉的清香。
平儿身上的香,是一种温和的暖香,让人嗅之舒适。
贾琮在她布满细汗的额前亲了亲,又低头吻住平儿正想再开口相劝的樱唇……
一阵缠绵之吻后,平儿便紧紧的靠在贾琮怀里,恨不能融进他体内,任凭他的手在她胸襟内作怪……
贾琮可惜道:“昨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……对了,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
平儿俏脸如绸,抿嘴轻笑道:“爷昨儿进了沐桶里,没说完一句话就睡了过去。我为爷擦洗罢,一个人抱不动爷,就叫了小七来帮忙。我俩一起将爷抱回了房……这套按摩手法,也是小七教我的。她说她们镖局的女人,打小就要学。长大后爷们儿出远镖,要走成百上千里的路,回来后女人能按按解乏,是本分。这是她们镖局几辈子传下来的老手法,外人都不知道呢。我学了好久,爷可感觉好点了没?”
贾琮一边疼爱的替平儿“按摩”,一边看着呼吸渐渐急促,眸光如水的平儿笑道:“再舒服不过!往常跑这样狠的路,第二日骨头必如散架般的痛。如今得了你的按摩,却让我减少了那般多的苦头。好姐姐,我该如何报答你?”
看着贾琮眼神变得邪魅起来,嘴角擎着坏笑,再加上身前受袭,平儿身子都酥了,满面羞红的看着贾琮,小声道:“爷,还在孝期哩……”
贾琮眼中闪过一抹讥讽,道:“受我的孝?我怕她死都不得安宁!”不过又爱惜的看着平儿,温声道:“我只是不愿委屈了你,让你在这样晦气的日子里跟了我,总要选个普天同庆的黄道吉日才是!”
说罢,又俯身将平儿压在身下,狠狠轻薄了翻后,起身将锦被盖在她身上,道:“既然西边儿的人不愿你过去,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边当奶奶便是。好似谁稀罕过去给她们伏低做小似得……”
平儿闻言,面色登时一变,急道:“爷,你都知道了……”
贾琮按住想起身的平儿,道:“放心罢,必不再让你受委屈。累了一宿了,你好好休息,今儿哪也不许去,就在这里睡觉。我去灵堂那边看看,她虽不配受我的孝,但也还要做给外人看看。”
平儿见贾琮要更衣,又想起身服侍,被贾琮一只手按在胸前按了回去。
平儿见他如此惫赖,面红耳赤的娇嗔了声:“爷啊!”
贾琮弯起嘴角笑道:“乖乖睡觉,再不听话,现在就收了你!”
平儿再不敢动了,只拿一双美眸温柔嗔怨的看着贾琮。
贾琮哈哈一笑,俯身在她额前和唇口各亲了下,而后吹灭了那截已经烧到底的蜡,大步离去。
……
刚出了宁安堂宅院,过了穿山游廊。
远远的,就见三个身影提着盏白灯笼候在前面。
看着为首那身影,贾琮眉头微微一皱。
那三道身影看到贾琮出来,却似极高兴,一起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叔叔……”
来人正是和香菱品格有些像的秦氏,秦可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