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。
男人温热的大掌精准无误地压住了她的小爪子。
“想不想知道信上都写了什么?”
柳禾毫不犹豫地摇摇头。
既是东宫密证,那就一定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,她一个太监又如何有权知晓。
还是不趟浑水的好。
“真的不想?”男人略略挑眉,嗓音间满是蛊惑,“看在传信的份上,吾可恕你无罪。”
柳禾眨巴眨巴眼。
其实……
还是有那么点想知道的。
长胥祈了然,自顾自开了口解释起来。
“自古后宫不得干政,皇后尚与朝臣泾渭分明,又如何轮得到她栾氏干政,且不说父皇尚且身体康健,便是当真到了需要遗诏那日,后宫女眷也不该插手朝堂政事。”
这倒是。
栾贵妃之死,全然是因为自己野心作祟。
若她安安分分当个后宫妃嫔,而不是妄图染指江山,最差的结局也是在宫里孤独终老。
长胥祈把玩着她的手指,继续柔声往下说。
“信中是我这些日子所寻栾贵妃与重臣私相授受的证据,还有先前伺候她梳妆的宫女供词,将此物交给父皇,她就算再不想安生,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一阵子了,你也不必再惧她来找麻烦。”
指尖被他勾得有些痒,柳禾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。
“……有一个问题。”
迎着小太监试探的目光,长胥祈坦然颔首。
“问。”
柳禾犹豫了一下,眼眸晶亮地看着他道:“殿下……是从何时开始筹备这些?”
这么多证据,不像是短时间内能收集到的。
没想到她会问这个,长胥祈虽有些意外,却也没打算隐瞒。
“最初有此打算,是在得知你与蝶妃被她构陷,姜总管在承欢阁楼上将你救下的那日。”
他略略思索,继续说着。
“后来冷宫里你被人下毒,我查到了些蛛丝马迹,得知又是栾贵妃在从中作梗……”
语罢,男人的视线温温落在了她身上。
长胥祈方才这番话格外淡然,俨然像是在回忆今晨吃了什么早膳般寻常。
可落在柳禾耳中却掀起滔天巨浪。
难道说……
他出手教训栾贵妃,竟是为了她?
“我虽不喜争斗,却也并非全无手段,”长胥祈定定看着她,宛如承诺般地开了口,“只要我还在储君之位一日,那我东宫的人,便无人能动得。”
目光灼灼,语气凛凛。
在小太监微微愣怔时,男人抬手轻拍她的手背。
“早些回宫去吧,切记将信亲手交给姜大人,余下之事,他自会处理。”
柳禾一时没反应过来,僵在原地没有动弹。
见她如此,男人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,面上却依旧不失温润谦和。
“……不想走?”
他淡然地扔下了另一只手的书卷,幽幽看着她。
“也好,别院无人清冷,我亦觉得孤独,不如小柳今夜便留下来与我暖床……”
话音未落。
前一秒还愣怔在原地的小太监早已一溜烟跑远了。
看着柳禾的背影,男人笑得宠溺十足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