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柴房。
在柳禾安排下,两个侍卫单独把原身的弟弟——那个叫柳苗的男孩带了过来。
男孩一身绫罗,膘肥体壮,显然是被养的极好。
回想起自己刚穿进书里时原主的瘦骨嶙峋,柳禾又觉得心下一阵寒意涌起。
世道不公,对贫民女子竟是从未仁慈。
柳苗此时嘴巴还被塞着说不出话,只能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,惊慌失措地看着她。
上下打量了他半晌,柳禾在他面前缓缓蹲下身。
“你很怕我?”
轻笑着问出这句话,她随手将塞住柳苗嘴巴的布条抽了出来,扔在地上。
不出所料地,男孩眼里的恐惧更甚。
“呜呜……你要做什么……”
“你与我分别时尚且年幼,我亦不曾做过伤害你的事,”柳禾循循善诱,笑意不减,“眼下为何要怕我?”
男孩吞了口口水,似是有些犹豫。
“因为娘说……娘说你回来一定会带着官兵来,要了我们全家的命……”
柳禾心下了然。
知晓原主是个女孩却进宫当了太监,想来柳家人这些年也从未有一日真正放下心。
“别怕,我不会伤你。”
柳禾轻声安抚,言语间没有半点攻击性。
“问你几个问题,若你能如实回答我,外面那些人很快就会放过你们。”
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终究还是轻轻点头。
柳禾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从小到大,娘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?”
柳苗眼神微微闪烁,低声回答。
“娘说……说你是个野种……”
野种?
柳禾眯了眯眼,蛊惑中多了些强硬的逼迫。
“除了我是个野种,她还说什么了?”
“娘还说……你不是爹和娘亲生的,你是爹从外面下三滥的女人那里抱回来的……”
柳禾闻言不由地捏紧了拳。
虽是意料之外,却也在情理之中。
毕竟若自己是柳氏亲生的孩子,便是再心狠,也不会行事如此决绝无情。
“她可有说过,我是从哪儿抱回来的?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被她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坏了,柳苗顿时哭得鼻涕泡老大个。
任他哭了半晌,柳禾有些没了耐心,沉声打断。
“柳苗你听着,从现在开始,不管想到什么与此事相关之事都要说出来,若有半点隐瞒或是说瞎话哄我……”
紧接着她话锋一转,字里行间透着冷意。
“这里的所有人,包括你的爹娘,都不会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。”
虽然恐吓一个孩子令人不齿,可柳苗显然比柳氏那个女人好应付的多。
眼下是套出实话最好的机会。
柳苗闻言显然是被吓傻了,一个劲儿地愣愣点头。
“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
竭力回想时,男孩语气间的哭腔更重了。
“娘说你到家来时身上有一块破石头,还说爹守着那块破石头这么多年,就是对外面的野女人贼心不死……”
破石头?
柳禾心下瞬间一动,升起一丝警觉。
“你说的这块石头,现在在何处?”
柳苗边哭边说。
“从前一直是爹藏在书房里的,后来……后来娘偷偷把石头扔进了河里,前两日把爹气病了,到现在都没醒……”
扔了……
柳禾深吸口气,继续问道:“是块什么样子的石头?扔在哪条河里了?”
“紫色的石头,长得像只鸟……”
柳苗吸了吸鼻涕。
“娘说扔在村外那条河里了……”
柳禾暗暗忖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