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禾忙顺势行礼,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。
方才一瞬间的余光,她瞥见长胥疑已褪了一身似血的红裳,身上穿了件破烂粗糙的旧衣。
想来是为了接下来面圣,故意作出这副可怜的模样。
男人眼底似笑非笑,唇角扬着一抹妖冶的弧。
“小公公也不必跪我,我常年独自寄居冷宫,还不太适应被人行礼跪拜……”
柳禾一愣。
下一刻。
却见男人已缓缓俯身,伸出那只苍白如雪的手,亲自将她扶了起来。
引路的太监见状也是一愣,忍不住轻声提醒。
“殿下自今日起也该慢慢适应,奴才们这等做下人的,自是要见面给主子行礼的。”
男人苍白的手指冰冷彻骨,触及到肌肤时却让柳禾觉得无比炽烈。
“多谢殿下。”
她毫不犹豫地把手缩了回来。
见她如此抵触自己的触碰,长胥疑也不恼,语气仍温温的。
“小公公来寻人?”
他自顾自询问着,甚至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,就已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我也是头一次来此处,对四下都不甚熟悉,不若……小公公与我搭伙一同进去吧。”
语气恭谨客气,确是个初出冷宫的皇子该有的样子。
就连一旁引路而来的太监也不禁暗暗感叹,心道这位三殿下也太苦命了些。
“这……”
柳禾闻言忍不住咋舌。
长胥疑这小子实在是太会装了。
还说什么对四下都不甚熟悉,只怕是这皇宫上下有几处蚂蚁窝,他都摸得一清二楚。
饶是柳禾满心不愿,也架不住对面的太监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。
无奈之下,她只好轻声应了。
“……是。”
虽跟在他身侧,柳禾却还是尽力拉远了距离,低垂着脑袋躲避着那道目光。
长胥疑直勾勾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,刺得她浑身不自在。
忽地——
只见男人身子一晃,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倒了下来。
“三殿下!”
像是后脑勺长了眼,长胥疑径自躲开了太监伸上来搀扶的手,直直朝着柳禾身上栽去。
明知他是在装模作样,可众目睽睽之下,柳禾却也不得不将他扶住。
这小子,又搞什么名堂。
“哎哟!三殿下!您可无碍啊……”
迎着太监的关切,长胥疑故作虚弱地笑了笑。
“不碍事,只是……有些头晕,多谢公公关心,我们快些进去吧,别让父皇久等……”
一番话说的恭谦有礼,再加上长胥疑模样生的实在出挑,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殊不知——
男人却借着搀扶的手,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柳禾的腰。
腰侧传来异样的触感,柳禾身子顿时一僵。
她现在真恨不得让所有人看看,这小子伪善的皮囊下是怎样一颗阴森可怖的心。
“是是是,三殿下识大体,奴才敬佩不已……”
一边扶着他往里走,引路的太监一边连声感慨。
大都是在说三殿下在冷宫这么多年不容易,如今得了陛下青眼,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之类的话。
柳禾默默听着,忍不住嘴角一抽。
是啊……
可真不容易。
不知是不是瞧见了她古怪的表情,借她身子撑着的男人美目轻眯,意味深深。
手掌轻滑,又一次揽住了她的纤腰。
诡异的瘙痒轻掐感传来,柳禾忍不住低声惊呼。
另一侧搀着长胥疑的太监愣了愣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