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定定看了她半晌,忽而笑了。
“……你?”
他随手把玩着那张玄铁面具,英挺俊俏的眉眼间满是戏谑和不信任。
“娇娇弱弱的小姑娘,能帮得上什么?”
他与符苓苦苦筹划多年,时至今日才寻到了此处的小支族人,此事谈何容易。
她……
又能有什么办法。
清楚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的不信任,柳禾张口欲言,却被他打断了。
“这些事不该你插手,”南宫佞语气微沉,不容拒绝,“你现在只需护好自己,待到大事将成,做个安心享乐的皇女便好。”
见男人不为所动,柳禾有些无奈。
口说无凭,南宫佞自不会信任她的话。
若能做给他看……
兴许能让他改变主意。
毕竟有种直觉告诉她,南宫佞此人绝非恋栈权位之辈,想来不会一条路走到黑。
直到被他带回了营帐,柳禾仍思绪复杂。
原以为十恶不赦的不夜堂,竟也是为了解救自己被困在各处受罪的族人……
想来乱世之下,很多时候并没有绝对的是与非,只是彼此立场不同罢了。
正托腮细思时,一袭红衣翩然闯入了视线。
柳禾下意识以为是符苓又要来纠缠,连头都没抬,不耐烦地拧眉驱赶。
“你少来烦我,出去。”
来人的脚步却是一顿。
察觉到不对劲,柳禾忍不住定睛看去。
只这一眼,瞬间让她身子僵住。
来的不是符苓,而是——
长胥疑。
饶是二人气质相似,仔细分辨时却迥然不同。
符苓虽妖气美艳,却没有长胥疑眉眼间浸透的那抹冰冷,骇人又惊悚。
他怎么来了……
柳禾警觉起身,顺手将床头挽发的银簪握在了手中,用衣袖谨慎遮掩起来。
随着长胥疑一步步靠近,她的心也越跳越快。
眼瞧着他要无所顾忌地贴上来,柳禾迅速将银簪举起,横在了两人身体之间。
男人微微愣怔,垂眸看着那支抵住了自己心口的银簪。
少女的心跳声响遏行云,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抚平。
“柳儿……”
一声呢喃,似有无限眷恋。
“我好想你。”
柳禾浑身一阵恶寒升起,警告似的把银簪朝前顶了顶。
谁料男人却对刺穿了衣料的尖锐毫不在意,甚至还挑衅似的往前走了两步。
“你别过来!”
柳禾咬紧牙关,握着银簪的掌心渗出了层薄汗。
长胥疑眸光深沉,忽然一把攥住了她握着簪子的手,连人带簪猛地朝前一拉。
回过神来的时候,只听一声利器扎入皮肉的响动。
“噗嗤——”
掌心粘腻,是他的血。
柳禾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你这个……”
余下的话尚未出口,身子就已被他紧紧箍在了怀里。
男人的双臂如灵活的镣铐,贪婪又狂野,似是想用这个姿势禁锢她一生。
“我这个疯子?”
长胥疑低笑着,替她把话说了出来。
若挨了这一下就能与她相拥,他便是豁出这条贱命去……
又有何妨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