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暗夜中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坚实稳重,每一次交替时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强悍。
能听得出来人是在有意暴露行踪。
长胥砚拧了拧眉,止住了吻向她唇瓣的动作,警觉地看向脚步发声处。
几步之遥,来人顿住了。
那道黑影巍峨高挺,仅仅是往此处一站,就让人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“……松手。”
这小子牵着他家内子的手几乎不曾松开。
他强忍着妒火在暗处看了许久,又瞧见他欲俯身亲吻,实在忍不了了。
“你还要拥我内子到几时?看不见她推你吗?”
柳禾初时还暗暗冲他使眼色,见他没有半点退让之意,心下顿时无奈至极。
她有意替他隐瞒,结果这小子自己挨个曝马。
带不动啊带不动……
迎着来人犀利的视线,长胥砚眯了眯眼,警觉地瞪了回去。
此人好生熟悉。
“你是……”
心里虽已有猜测,他却想等此人自己说。
直觉告诉他——
小柳今夜对他格外反常,兴许就是因着此人躲在暗处的缘故,怎能不叫他愤懑。
“二殿下贵人多忘事,许久不见,不记得在下这么个小人物也是寻常……”
来人边说边摘下帽檐,露出了精雕细琢般深邃的正脸。
“番邦头部阿戚野,有礼了。”
果然是他……
长胥砚眸光凛冽,不动声色地把身侧的少女往后带了带,以身挡住了来人的目光。
“原来是番邦少主……”
男人的语气里带了些虚伪的客套,笑意却未渗进眼里半分。
“山高路远,少主大老远来京一趟怎么也不派使官提前通知一声,这通关文令……兴许也未曾拿到手吧?”
外族无令擅入别国地界,此乃两国大忌。
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做上一番文章,只怕是也免不了一场恶战。
“还是说……”长胥砚勾唇松了松护腕,意味深长道,“少主此行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,不敢被人知晓?”
迎着这位上胥二皇子满含敌意的目光,阿戚野不甘示弱地回看着他。
“我来寻自家内子,二殿下觉得有何不妥?”
此话一出。
柳禾清楚地感受到身前的男人气息骤冷,冰得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。
“……内子?”
长胥砚低笑一声,语气似有轻蔑。
“何时成礼?证婚人可有?聘书何在?可曾见过柳家父母?若是都没有……少主还是莫要唤的如此亲密了。”
随着他每说一个字,前方阿戚野的身子就越紧绷一分。
……不妙。
再不开溜,只怕这男人之间的争斗就要牵扯到她头上了。
柳禾转了转眼珠子,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。
“小柳早已收下了我的狼牙,我早已是她的人,此事还由不得二殿下评断。”
向后挪的脚步一顿。
看吧,果然牵扯到她身上了。
“……狼牙?”
回头见某人不知何时已挪远了些,长胥砚本就拧起的眉头沟壑深深。
“回来。”
言简意赅的两个字。
僵持了半晌,柳禾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要长臂一伸将自己捞回来,到底还是认了怂。
她又小步小步挪了回去。
“他说的是真的?”
迎着两个男人齐刷刷的视线,柳禾哽了哽。
又来了……
这该死的修罗场,她帮谁不帮谁好像都是错。
打定主意,她索性仰头看天,决定彻底当个甩手掌柜。
见她这般反应,长胥砚心里多少有了数。
只怕这番邦少主也被拿下了。
不知沉默了多久——
“原来是自家兄弟,”长胥砚故作客气地勾起唇角,挑衅般地看向了阿戚野,“既如此,你我又何必针锋相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