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烟。
似是已被人提前吩咐过了,柳禾出门后便一直有人指路,顺利去了战俘区。
行至半途,她并未瞧见身后簇拥而来的一队人马。
少年刚下马便迫不及待去了战甲,懒洋洋地舒展着筋骨,唇角在笑闹声里微微上挑。
忽地,他的动作顿住了。
军中怎么有女子?
这身量……
跟他朝思暮想之人似乎还有点像。
“五殿下看什么呢?”
一晃神的功夫,女人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营帐之间。
宛如一切皆是他的错觉。
长胥墨顿了顿,视线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某处。
“那个人……”
“哪个人啊?”手下将士顺势搭住他的肩膀,笑道,“五殿下打了个如此漂亮的胜仗,待会儿可得多喝几杯!”
注意被转开,长胥墨笑得爽朗。
“那是自然,一会儿得多灌四哥几杯……”
……
行至战俘区。
看着眼前被单独拉出来的栾烟,柳禾也不急着开口,就这样站在原地默默打量她。
女人发髻凌乱,狼狈不堪,似乎已被用过刑了。
看到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柳禾,栾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。
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,奈何身子被两侧士兵死死架着,嘴巴也被堵得严丝合缝。
士兵冲她恭敬颔首。
“殿下有吩咐,柳姑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刑具一应俱全,全凭柳姑娘心意。”
栾烟本就瞪着的眼睁得越发大了。
隔着布条,柳禾隐约听到了她不甘的呜咽。
想来是无法理解为何她会忽然出现在此处,周围的士兵非但不加以审讯,甚至还待她恭敬有礼。
柳禾蹲下身与她平视,缓缓开口。
“人总是这样,风光一阵,再落魄一阵……”
话至此处她顿了顿,目光直直地锁住了眼前的女人。
“抄府前夜擅自出逃,你可知罪?”
栾烟心口猛地一惊。
虽说不出话,可柳禾却能感受到她在用眼神质问自己如何知晓这些。
“我知道的,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……”
柳禾倾身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。
“你已是栾氏的废子,又何必执着?”
栾烟口中发出的声响含糊不清,柳禾却也暂时没打算松开她。
憋上一会儿,情绪发泄时才会更彻底。
“烟烟姑娘难道就不好奇,你为何出现在这儿,我又为何出现在这儿?”
少女气定神闲,笑意隐隐。
笃定了她绝不是寻常奴隶,栾烟不自觉地收了挣扎,打算看看她会说什么。
没让她等太久,柳禾自顾自开了口。
“仔细想想吧……栾平昌既能将你送走,又为何不自己离京?他那般警觉多疑之人,真的会把命押在一个女人身上?”
察觉到栾烟一瞬间的失神,柳禾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打定主意,她继续说。
“此事我本不该透露,奈何见你痴心愚忠至此,倒忽然想让你死个明白……”
说话间。
柳禾不忘仔细观察着栾烟的表情。
满是不甘和愤恨,似是并不打算因这三言两语轻信她。
也对……
既在军营刑罚面前拒不交代,可见是块硬骨头。
那可更得好好啃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