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不该事事纵容,他终究还是让步了。
“那我待会儿再打些水来,你自己避开伤处擦一擦……这样可好?”
知晓这已是他最大的退让,柳禾忙见好就收地点了头。
换过了药,长胥川径自蹲下身去给她脱鞋。
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柳禾几乎是本能般地缩回了双腿。
“你干什么!”
男人动作一顿。
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太过激动,她忙遮掩着清了清嗓。
“我……自己来就好。”
她是腿疼又不是腿断了,不必劳烦他事无巨细什么都帮。
长胥川微微蹙眉,到底还是没有勉强。
当看到少女两只白玉般的小脚充血水肿的那一刻,他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。
顾不得冒犯不冒犯,长胥川蹲下身轻轻拉住她的脚踝。
男人掌心滚烫,惹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“真的不用,我……”
拒绝之言尚未说完,双脚却已被他按进了热水里。
温热包裹着整日的疲累,舒服至极。
柳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——
他在为她按摩。
她是个现代人,在男人面前光个脚倒是没什么,可如此亲密的举动……
实在显得有些奇怪。
“不将淤血揉开,明日怕是要站不住了……”男人抬眼静静看着她,轻声哄着,“多少忍一忍。”
似是看穿了她的如坐针毡,长胥川随意岔开话题。
“你……喜不喜欢胭脂?”
柳禾一愣,顺口回答。
“那些小东西,女儿家不都喜欢吗。”
只可惜她开场的身份是个太监,对女儿家的小玩意自然无福消受。
“是啊,女儿家都喜欢……”男人低眉浅笑,神情温和,“喜欢就好。”
说话的功夫,淤血也按揉得差不多了。
待他走后柳禾迅速擦了擦身子,这才觉得清爽了些,后背一沾到床就沉沉睡去了。
临近破晓时分,她在梦中似乎听到了一阵嘈杂声。
柳禾只当是换防巡查,并未在意。
再睁眼,天色大亮。
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,强撑着下了地。
经长胥川昨夜那番疏通脉络,原本酸胀的双腿倒是舒缓了许多,不至于站不住。
梳洗过后,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军营中有些不对劲。
动静小了许多,似乎没多少人在。
柳禾只觉心跳一滞,瞬间涌来一阵不祥的预感。
难不成……
她迅速掀帘出门,随意唤住了个士兵。
“你家殿下呢?”
士兵自是如实回禀。
“昨夜五殿下追击残军遇上了沙邦增援,被困在了茶城中境,四殿下即刻带兵去迎战了。”
此话一出,柳禾顿时倒抽一口凉气。
果然是又打仗了,长胥墨他……
见她如此,士兵忙出声安抚。
“柳姑娘不必担心,二位殿下若出了意外,营里定会即刻收到消息……”
话音未落,却见大门被重重撞开。
“军医!军医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