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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毒是他下的,解了毒也算功过相抵。
若当真不是他所为,也不过是浪费些珍贵药材而已,终归不会是什么大代价。
否则按照符苓的性子,也不会这么爽快就应下来。
这般想着,柳禾默默看他捣鼓一小堆瓷瓶。
好在长胥墨至今仍在巡防并未回来,不然冲动之下惹怒了符苓,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。
“殿下……”
阿溪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,试探着打量符苓的背影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那家伙能不能信?”
“用人不疑,我们没退路了,而且……”长胥川顿了顿,缓缓蹙眉,“我总觉得此人有些熟悉,一时却也记不起在何处见过……”
柳禾忍不住侧目,略有些疑惑。
长胥川镇守西域多年,此间从未回过京城。
符苓曾在宫中当了数月妃子之事,他应是并不清楚。
正想着,一只干净水壶被递到了她面前。
是长胥川。
“这是储备用水,无毒。”
男人温温开口,等她来接。
柳禾正要谢绝他的好意,话未出口时却已被轻轻捏住两颊,不容拒绝地喂了一口。
“别吐,”他的指腹拂过她干裂的唇,带着怜惜,“就这些了,咽下去。”
军中储备用水即将见底,最需要的人不是她。
柳禾无法,只好将口中的液体咽了下去。
清甜的水流入身体,无比舒适。
下一刻——
长胥川将水壶带挂在了她脖子上,还不忘贴心地整了整衣襟。
简直……
像极了出门前被家长安排妥当的幼稚园小朋友。
“我不用……”
大不了她去喝毒水,反正能解。
“听话,”男人的大掌轻轻压住她的手,不许她摘下来,“小五不在,我须得好好照顾你,不然他要怪我了。”
不远处。
正在分离毒物的符苓冷笑着别开视线。
惯会装模作样的小崽子,知道如何讨姑娘家欢心吗。
“你……渴不渴?”
忽然间,少女在他身畔蹲了下来。
符苓微微愣怔。
不好意思说自己怕他搞鬼专程过来监视,柳禾也只好随意寻了个关切的借口。
转瞬便看穿了她的心思,符苓冷笑着瞥了她一眼。
“怎么,渴了你就舍得给我喝?”
柳禾微顿,还是把脖子上的水壶摘下来递给他。
见她如此坦然,符苓缓缓拧眉。
到底还是拒绝了。
“小情郎给你的,还是自己留着的好。”
像是在吃味。
柳禾也懒得理他,蹲在原地静静看他分离毒素。
不知为何,符苓的面色却越来越凝重了。
“……很难解?”
见她瞬间变得有些紧张,符苓垂下眼帘遮掩了情绪,语气一如往常。
“不难。”
只不过……
他已猜到是何人下毒罢了。
那个试图将他变成毒兽的人,终究还是回来了。
见符苓开始调制解药,柳禾默默守在一旁,偶尔有吩咐时也会帮忙打打下手。
“自从走后,姜扶舟可寻过你?”
似是无心的一句询问。
柳禾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了。
姜扶舟……
时隔多日再次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,她忽然觉得心口像是缺了一角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