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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他怎会猜到,柳禾难掩惊讶。
“前段日子身中毒箭,军中医术无力回天,可我却一夜之间忽然好转……”
男人定定直视着她,声音不大却很坚决。
“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?”
心虚之下,柳禾不愿同他继续这个话题,端起另外两碗汤药错身欲去。
“我先去送药。”
手臂却又一次被他拉住,很紧。
“你就打算一直这样?”男人的语气重了几分,“军中不可无水,他们中毒,你跟在后面解?”
柳禾顿了顿。
虽说这个法子持续不了多久,可她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至少……
先救下第一批中毒之人。
“你有多少血够用?”见她反应不大,男人手指间的力道重了几分,“就算把你喝干了,水里的毒也解不了。”
要么被毒死,要么被渴死。
哪一头都是死路。
只这一句话,瞬间让柳禾缺血混沌的头脑清明了几分。
水里的毒……
“那让我试试,能不能解了水里的毒。”
男人略略抿唇,眸底一片纠结交错。
明知放任下去会生出更大的伤亡,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拿命去赌。
沉默了片刻,他沉声开口。
“若五弟肯点头,我便应你。”
相较他而言,五弟与她相识更久,也更亲近。
此事若连五弟都同意她去做,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出乎意料地——
长胥墨听闻此事,竟主动替她盛了小桶毒水来。
见少女面上瞬间的惊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隐隐喜色,长胥川不得不承认五弟是对的。
方才在外面,五弟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那就听她的。”
少年停下手头的动作,缓缓垂下眼帘。
“她这个人重情义又心善,若在有能力帮扶时却不许她行动,怕是会惹得她自责。”
柳禾原以为,这血既能解了人体内的毒素,兴许在水中也一样有效果。
只要保全水源,便留有了生机。
可事实却让她失望了。
主动试毒的阿肆上吐下泻,并没有因为水中加了她的血而避免毒发。
喂给了他解药,柳禾忍不住喃喃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这血,竟只在人体内才有效。
若是如此,只要水里的毒一日不解,就意味着军中危险一日无法根除。
见她失神,长胥川轻声安抚。
“你告诉过我,凡事不必为难自己,这话为何用在你身上反倒无效?”
将她的腕轻轻拉起,男人包扎伤口的动作格外小心。
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
将士接二连三倒下,水源储备阻断。
身为一军主帅,长胥川分明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一个,却转过头来安慰她。
“那脚铃,是从何处寻到的?”
她的血既解不了水中之毒,那就只能尽快找到符苓了。
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,长胥川认真说了个位置,却见她立马起身要去。
“去哪儿?”
手被他紧紧拉住,不肯松开分毫。
“去见留下脚铃的人,”柳禾顿了顿,轻声解释,“若猜得不错,他应是我认识之人。”
长胥川缓缓拧眉。
既在军中用水里下毒,那人定非良善,他又如何放她一人前去应对。
“我已派人去搜寻,并未找到此人踪迹。”
柳禾心下了然。
符苓狡猾得像只狐狸,见他们人多定不会现身。
“我一个人去,他便肯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