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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不想知道太子为何答应这桩婚事?”
端木挽月话一抛出,柳禾瞬间凝神。
方才她念着不该在对方情绪低落之际火上浇油,故而一直忍着不曾询问。
端木挽月这般主动提起,她略略迟疑,到底还是点了头。
“他当然是为了护你。”
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
“那密道是给你设下的,关键时刻可保命,”她淡淡一笑,“我无意中撞破了旁人写给他的信件,知晓了这个秘密。”
原来如此……
怪不得长胥祈会一反常态应下这桩亲,原来是为了守住与她有关的秘密。
柳禾抿了抿唇,一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。
见她不说话,端木挽月叹了口气。
“太子是个好人,日后也定会是个好夫君,若你们二人还有缘分,还请对他好些。”
竟是并未如寻常人那般,对未婚夫婿念念不忘之人怀有敌意,反倒依旧和善。
柳禾越发疑惑。
她想知道端木挽月执意嫁入东宫的理由。
寥寥数语她便能察觉得到,这位姑娘性子淡漠,好似对什么都不甚在意。
她并不觉得她会困囿于荣华富贵,声名权势。
“那你呢?”
抬手为她解开绳索,柳禾轻声询问。
“太子妃之位于你而言很重要?”
重要到不惜铤而走险,独身一人联络异族人,甚至对本国储君加以威胁。
“我吗……”
似是想到什么,端木挽月忽而笑了。
“我为了我的爱人,我要她自由。”
柳禾解绳索的动作一顿。
她的……爱人?
究竟是什么样的爱人,只有她嫁入东宫才能获得自由。
不待柳禾疑惑太久,端木挽月已缓缓开口。
“初时想要这太子妃之位,为的不过是能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,得以自在地站在她身边,可太子抗拒,连她也来规劝……我便放弃了。”
柳禾凝神静听,心下已隐约猜到了是何人。
端木挽月继续说。
“皇后有疾,番邦祭司可为其延寿,条件便是迎娶上胥嫡亲公主为妾。”
神色淡然,令人看不出情绪。
像是无动于衷的麻木,又像是反应强烈过后深深的无力感。
一句话让柳禾连续震惊两次。
既是惊讶于皇后有疾自己却丝毫不知,还有便是长胥曦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这条和亲之路。
“我在番邦人中周旋已久,早已打听过了番邦民俗,若夫家首肯,长嫂便可替小姑出嫁……”
柳禾闻言呼吸一滞。
难道她要……
“我需要东宫主位,需要她唤我一声长嫂……”
端木挽月顿了顿,目光无比坚定。
“长曦是自由的,她会永远自由。”
柳禾看到——
说这些话时,她的眼里有光。
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,也要让爱人自由自在。
女人的爱,从不输给男子。
“你就没想过……”柳禾随手把绳索扔在地上,静静看着她,“也许你们谁都不用嫁。”
番邦大祭司年逾半百,又有栾贵妃为妾,如今却来讨要上胥嫡公主……
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定然没安好心。
长胥曦不能跳进这个火坑。
兴许是她的语气太过自然,端木挽月一愣。
似是还想说点什么时,长胥祈却回来了。
一进门看到已被解开的绳索,他显得有些紧张,见二人之间没有敌意才稍稍舒了口气。
柳禾掀开帘帐,仰头看了眼天色。
今夜的月亮会有些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