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得了空汇报情况,元宵如释重负,将今日所经之事如实回禀起来。
“将军,杀了两只鹰。”
柳禾知晓这是他们军中的暗称。
鹰,即探路的敌军。
虞沉眯了眯眼,拿指腹缓缓抚过覆了层茧的虎口。
“没留活口?”
“原是想抓回来给将军和夫人审的,他们口中似乎藏毒,咬破就死了。”
虞沉应了,看样子是想继续吩咐什么,尚未出口的话却忽然顿住,转头看向她。
“阿禾打算如何安排?”
柳禾斜斜歪在矮榻上,随口道:“再有来者,放他们走。”
抬手轻撩墨发是思索时下意识的动作,宽敞的领口松松搭在肩上,露出一小片细如白瓷的肌肤。
元宵何曾见过这般场面,吞了口口水看愣了。
夫人……好白啊。
将元宵的反应尽收眼底,虞沉气得咬牙,上前几步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上。
“看什么?”
若非自小情谊,他真想把这小子眼珠子抠掉。
元宵这才猛地回神,捂着脑袋欲哭无泪。
忽地。
脑海中灵光一闪,想到了绝佳的妙法。
“我在看……再看夫人脖子上!”元宵眼睛一亮,忙忙解释道,“夫人脖子好像被蚊虫叮了,这山间虫子厉害,属下去寻些艾草来熏……”
柳禾一愣,低头却也瞧不见自己的脖颈。
虞沉的耳根倒是有些红。
如此一来,不必看也能猜到了。
确是只会咬人的虫子。
不单咬脖子,身上也爱咬。
元宵尚不知说错了什么话,却见自家将军的脸忽然涨红,骂骂咧咧把自己踹走了。
房间内,重归静谧。
虞沉小心翼翼走近些,面上似有心虚。
“我下次……”小声开口,带着试探的讨好,“不在脖子上,阿禾别生气。”
柳禾侧目扫了他一眼,无声提醒他要记得自己的话。
只这一个眼神,虞沉越发紧张起来。
看着男人轻颤的长睫,柳禾恍然意识到他连呼吸都屏住了,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。
不知他何以如此小心,她忍不住笑。
“为何这么怕我,我很吓人?”
问出口的瞬间对上了男人澄澈明净的双目,柳禾微怔,好似一下子便有了答案。
因为太在意,所以太紧张。
“不吓人,阿禾性子最温柔,可……”他顿了顿,纠结之余还是如实开了口,“我们家……男人都惧内。”
爹当年曾是何等铁骨铮铮,成婚之后见娘一瞪眼,膝盖软得跟骨头被抽走了一样。
那时年幼,他清楚地记着爹最硬气的一句话——
有种别打脸。
如今便是阿禾给他几个耳光,他也会舔着脸凑上去给她吹吹手,问她疼不疼。
这样想想,他好像还不如爹。
正想着,却见少女正眉眼盈盈笑望着自己,显然没有半点不悦之色。
虞沉舒心了。
“山间夜里时风凉,阿禾小心别冻了,”长臂一伸,将人捞进自己怀里坐了,“这样就不冷了……”
柳禾安心坐在他怀里,漫不经心晃了晃小腿。
风波将至。
水面的平静难能可贵。
她也是很珍惜的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