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良记得当时,家里叫来了很多人帮忙,老爹用这些沙子,脱了很多砖坯,这些砖坯晾干之后,又拉到梅龙镇三个烧砖窑里,烧十几窑砖头,不过,那些砖头,都是蓝色的。
利用这些砖头,才盖了老家的房子,只是现在已经被果兆华给推倒,盖了小别墅出来。
而北沟地边上的河沟边,现在被老娘种了满满一坡的北瓜。那时的雨水还是很多的,边上是北瓜,沟沿是上老爹种的护土坡的芭茅,还有长得极其高大的蓖麻树。
下面是爬得非常凶猛的北瓜秧,地里种了一地红皮白瓤的红薯。其实,站在这北沟河沟的西岸,由于被蓖麻和芭茅阻挡,就算经过那边的人们,也是看不到下面长的北瓜的。
除非那些北瓜秧不听话,爬到了芭茅棵之外。雨水多的时候,下面的深沟里,就积了半槽雨水,往越北,那水就越深。
那时候,一过星期天,老娘就叫上天良,去北坡地里翻红薯秧。天良对于帮着家里干农活,从来都不推辞,所以,一起擓着大筐子就去了北坡地。
那里的红薯秧长得特别的好,也特别的厚。从南头开始翻,把那些从根部往外发出来的众多红薯秧给翻起来,捋直了,过于稠密茂盛的,再给掐掉几根长藤。
就这样,从南往北,慢慢地翻起来。那时候,雨水是真的多,红薯地里,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地面干过,也可能是那红薯秧长得又密又旺。
天良记得很清楚,这红薯秧里,那种各种大小,各种颜色的蟋蟀,就是蛐蛐,多得不计其数,一翻起一窝红薯秧,那些蟋蟀就会跟下暴雨一样,到处乱蹦。
很多都直接跳起来撞到天良的身上,脸上,胳膊上,有的还会展开白色的翅膀到处乱飞一气,很可能这与当时不怎么用农药有关。
而且这红薯地里,那些一跳起来就会飙出一泡白亮亮的热尿的青蛤蟆也是相当的常见。
还有能经常遇到,那些在红薯秧里钻来钻去的菜长虫,也就是没有毒的长虫,这些长虫都很长,而且长得特别的肥,一感觉到有人动了这些红薯秧,它们就会迅速爬跑。
有时还会留下一条皱巴巴的长虫皮,天良见过很多次,不仅仅在这红薯地里有这些长虫,就连棉花地里,包谷地里,绿豆地里,他都见过。
现在这北坡地里,他只是看到过很多已经被雨水浇烂的,几乎腻在了泥土里的长虫皮,却没有看到什么长虫。
可是,在天良蹲下身子,很努力地往北一个劲地翻着红薯秧时,汗水流出来,一下子就腌了眼睛,天良直起身擦眼睛时,就看到那高大的蓖麻树枝杈间,有一条很花的长虫,在那里卧着,好像正盯着一个老扁蚂蚱蠢蠢欲动。
他就弯腰,从下面的泥地里,抓了一把湿泥土,在手里一捏,那泥土就自然成形,然后朝着那花长虫水扔了过去,一下子就砸到了那阔大的蓖麻籽叶上。
哗啦一声,那花长虫一个惊吓,就掉到了下面的北瓜秧里,然后不知所踪。
接着翻红薯秧,边上老娘负责,每到了一窝北瓜秧边,她都会把那些北瓜秧给翻起来,打了顶,然后给顺着地边南北一摆,对于结出来的小北瓜,则是薅一把草给盖上,也算是做个标记,下次来给摘了拿回家炒菜吃。
天良很有记忆,老娘种的那些北瓜,几乎没有圆溜溜的草墩,都是弯弯长长的牛腿北瓜,这些北瓜,如果一直放任它们长下去,一个都能长到好几十斤重。
由于老娘种的北瓜太多,家里根本吃不完,为了让这些北瓜长老,将来能把瓜籽挖出来留种,老爹就特意选了十几个,在这些北瓜下面用铁锨挖出一个不太深的壕沟,留出瓜蒂的部分,其他的用土给松松地掩上。
结果,到了七八月间,红薯都已经鼓出了大包的时候,老娘特意扒出来一个这样的北瓜查看,结果就发现了,这些北瓜,竟然又长大了很多,粗细都赛过边上的电线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