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离开你的身子后不知道会怎样,还能不能再见到小凌,我想离开前跟小凌打声招呼。”她以为自己很冷静,可她扔纸巾的手都在轻轻的抖。
临出卫生间时,她回眸再看了一眼镜子,里面的人已经变成桑云朵的模样。
她唇角含着笑意,对着镜子里的人点了点头,不再停留走出卫生间。
等到她出去时,外面乱哄哄的。
她在卫生间转角处看见了垂头丧气的安凌,以及一身黑西装正在拧眉抽烟的安墨白。
她的脚步声被地毯吸了许多,两人还是同时侧眸看向她。
两双相似至极的眸,不同的神色,最终都恢复成压抑的风平浪静。
安墨白默默的将香烟碾压在垃圾桶中。
安凌几个大步跨到她身边,薄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,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声。
“怎么了,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?”她歪着头,有些疑惑,又看了看发出嘈杂声音的方向,“那边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舒老师被抓了。”安凌终于出声,却有点堵。
她有些惊讶,“好好地怎么就被抓了?”
她的眼神下意识的往安墨白的方向瞥了瞥,总觉得这事跟突然出现的安墨白有着莫名的关系。
安凌沉默了一下,还是如实道:“她串通一位骗子大师,想要冒充我母亲进行欺诈,我爸就送她去吃牢饭了。”
这倒是符合她对安墨白一贯的印象,对待想要破环或不择手段加入他们家庭的人,一定是下手狠厉的。
上回他还狠狠盯她一眼,一对比舒心似乎都轻了,不过舒心的行为确实触犯了法律。
想想她若是承认些什么,安墨白会不会送真正的桑云朵吃牢饭。
“我们换个地方聚聚吧!”安凌压着头说话。
“安凌,你怎么了?”她发现安凌的眼睛似乎红了,她有些心疼地想要摸摸他的脸。
安凌掩饰地偏了偏头,“没事,就是舒老师的行为太伤我的心,我有点想我母亲了,一时难受。”
“是嘛。”她将信将疑地收回了手,“叶凡还在外面等着,我们去叫上他。”
“他有事先回去了。我们去吧!”安凌盯着墙角眨了眨眼中的酸意。
“刚刚还说等我们,这么快就有事走了?”她有些讶然,可是安凌坚持这么说,她只能认了,“我们去也一样。”
她也想跟安凌单独处一处。
“安先生也要一起吗?”她和安凌走了几步,发现安墨白亦步亦趋地跟着。
“舒老师的事情让我太伤心了,我想回江边的房子看看母亲。他知道后偏不走要跟着监视,放心他不会打扰我们的。”安凌回头看了一眼安墨白。
这一次的安凌没有抗拒安墨白,甚至默许了安墨白的加入。
她发现了,却没有出声。
她回看着安墨白,安墨白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幽深,只是这次的冷似乎有点浮于表面。
她垂下头,默认了安凌的说法。
再次进入那套平层,一望无际的江景还是能一眼吸住她的心神,江景很美,不过身边的两父子更早一步占据她所有的心思。
她被安凌安排在对着江景的沙发上坐下,他紧跟着坐到她身边。
安墨白坐到另一边沙发上,手中拿起桌上的相框静静抚摸着。
她遥遥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,船只缓缓行过,那么亮的光应该是游览船。
她有些晃神,脑海中又划过一些画面,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,都是一家三口相处的时光。
“你是妈妈对吗?”最先憋不住的是安凌,他牵住了她的手,眼睛直直地看着她。
目光从江上移开,思绪也从记忆里抽离,她不知道是舒老师的刺激,还是熟悉环境的刺激,安凌居然这么直白又不顾一切地问出了口。
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开口。
她在卫生间里想过如何跟安凌开口,可是真正面对安凌时,她又犹豫了。
明确的承认又离开,对他是不是太残忍。
谁想要人生中经历两次失去母亲?
而且安墨白此刻也放下手中的相框看过来,那种眼神一眼她都不敢多看。
“你就是妈妈,你就是回来找我们了。”安凌一个外人面前的小酷哥,在她面前哭了,哭的眼睛鼻尖通红。
他在卫生间外面忍了那么久,还是没有忍住落泪。
“别哭了,你将我当做是妈妈,我就是妈妈!”灼热的温度从擦泪的手背一直传到心底,她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。
“我留不住你,儿子也不能留住你。”安墨白的声音插进时,她的身体僵住,冷透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回来了也不愿意跟我们相认,是为了更好的离开我们?”
“安墨白?”时隔一段日子相见,她不明白安墨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肯定。
安墨白呵笑了一声,从桌子上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封,指尖拆了几次,才露出一叠厚厚的照片,被安墨白天女散花般洒落在三人面前。
她忍着急速跳动的心脏,眯着眼睛细细去看,那是她的生活日常,现在通过照片的形式被一帧帧毫无具细的展现出来。
“你不知道你跟桑云朵有多么的不同,温黎,你这么瞒着我,是当我眼瞎心盲?”
安墨白踩着照片走过来,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温黎的心脏上。
安凌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照片,他没想到死不相信的安墨白背地里做了那么多,卫生间里的监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