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诏王殿下。”
姜予脚步一顿,扭头看去。
院外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灰发老者。
左手掐着奇生的后颈逼迫人跪下,右手握剑剑抵阿琦脖颈。
奇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屈辱的姿势,恨恨的扭头瞪着老人,阿琦则满眼愧疚。
能不动声色的扣住二人,此人武功可见不弱,姜予只一眼就认出,这是一个九品宗师。
江湖中如今明面上的九品宗师不过十指之术,但眼前的老者显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。
姜予看着他微微颦眉。
“南诏王深夜来访,怎么不说一声。”老者声音苍老,带着不明显的寂然和疲怠:“害老夫以为这两位是入府的小贼,失礼了些。老夫不理尘世多年,不想理会太多人和事,只有你面前这个孩子,我想管一管。”
老者缓慢道:“只要你放过这个孩子,我也不会为难两位小友,至于其他事,我也不会多管。”
听完这一番话,姜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只启唇:“威胁我?”
老人低头笑了一下:“怎敢。”
“老夫不过是一介闲人,只是若真要动手,拼上这条老命阻一阻您还是能做到的。”老者语速缓慢:“那样两位小友或许能活,孙宅那边就不一定了。苗疆十八寨分裂已久,好不容易出现新王凝聚,如果南诏王在此出什么意外,南疆怕又要动荡一番。”
远处传来脚步声与说话时,在老者说话的这片刻,十几名武者举着火把赶来,一手拿着武器戒备的看她。
姜予静静看他,然后看眼近处已经接近昏厥的宫阙。
片刻后,调转方向走出房间。
两名武者迅速绕进去查看宫阙的伤势。
姜予走到老者面前。
老者也信守承诺,放开手上二人。
两人脱离束缚第一时间躲到姜予身后,浑身戒备的看着孟家众人。
跳上高墙后,姜予没急着走,转身看向老者:“我给他下了蛊。”
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。
“所以。”姜予笑了一下:“死一个还是死两个?选吧。”
老者并没有拦他们的意思,安静的看着三人跃上高墙远去。
其他武者心有余而力不足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。
回到孙宅时,孟家人已经准备强硬闯门了。
忽然看见罪魁祸首出现,为首长老推开人群走到前面来:“南诏王!”
姜予一只脚踏上台阶,回眸看他。
长老心里畏惧她的实力,但面上还是强撑着:“您纵容手下残害我孟氏子弟,还到现在才出现,难道是看不起孟家看不起我们中原武林吗?!”
因为孟家堵门一下午,沧州城内大小势力都听说了前后经过,此时远处聚着不少看热闹的,听孟长老一个大帽子扣下来,部分人脸上也露出愤怒来。
“这里可不是南疆,大庭广众之下纵然手下残害中原俊杰,实在太嚣张了!”
“终归是年轻,南诏王这行为会把南疆陷入不义之地。”
“知道南疆人脾气古怪,但古怪到无缘无故杀人也太过分了,这种邪教怎么还没被灭?”
“那个人一身斗篷像见不得光一样,听说擂台上动手也是招式古怪,如此心狠手辣说不定修的还是邪教,这种人也能出现在武林大会,真是让人气愤。”
听着远方的窃窃私语,孟长老心中满意,面上准备再乘胜追击。
“我也没想到孟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人那么不经打。”姜予开口:“擂台规矩,下台后恩怨不较,不是吗?”
“擂台也有规矩点到为止!”孟长老大声道:“你的手下废了孟周的武功!分明就是故意废他的武道,如果不是有人阻止,他几乎要杀了孟周!”
孟长老还想再说,另一边匆匆跑来一个孟家家仆,挤进人群与他耳语几句。
“你说什么?”长老一惊,随即又是愤然看向姜予:“南诏王!你竟如此大胆!”
家仆扯扯他的袖子,补充完后面的话。
闻言长老又是面色愤恨,看姜予几人的眼睛也像淬毒。
终究是咬牙移开眼:“回去!”
孟家来得声势浩大,却走得莫名其妙。
围观群众一头雾水,姜予几人直接进门,大门一关挡住所有窥探。
第二天,孟周重伤陨落的消息传遍沧洲城。
然而令人意外的是,昨天还堵门要说法的孟家,今天却没有半点消息,根本不追究孟周之死。
其余势力于是又猜测,是否孟家有什么把柄落在南诏王手里。
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,居然能够拿捏一个百年氏族,实在不可思议。
孟家不追究,不代表武林盟不追究。
奇生昨天的招式太过残忍,孟周又在比斗第二天去世,武林盟第二天还是来到孙宅调查情况。
依旧是上次的副盟主,这次来一如上次苦着脸。
阿琦甚至从副盟主的脸上看出那么几个字:祖宗,我是惹不起你,但求你消停点可以吗?
毕竟孟家都不想追究,武林盟来也只是走个形式,问题都很谨慎。
孙敏几人早有准备,怕奇生说错话老早就提醒过他几遍,帮他准备了一套说辞。
期间因为问题太多奇生有几次不耐烦,骂人的话都涌到嘴边,旁边孙敏几人给他各种提醒,他才勉强忍住。
问完,武林盟这边了解到的奇生是一个被南疆人捡到的孤儿,因为毒功过人被选跟在南诏王身边,那天第一次上擂台与人交手,没有控制好不小心伤了人。
极其虚伪,但既然孟家都不追究,武林盟不想得罪南疆,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送走武林盟的人,孙敏阿琦几个旁观的全泄了力,看起来比奇生还紧张。
“讲实话。”阿琦感慨:“说人话的时候你还挺像个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