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灯火已经止熄,唯有船头的一盏孤灯还在亮着。
灯下,三个男人正坐在一起喝酒,大碗已换作小杯。
一碟花生米,一把烤韭菜,再简单不过的食物却可以让三人觉得满足。
李凤林忽然道:“莫非,你也不喜欢用大碗喝酒?”
周明祥笑笑,摇头道:“用大碗喝酒时豪气纵生,可是,人一辈子总不会一直都意气风发吧。”
孙二胖点点头,笑道:“梁山好汉用大碗喝酒,可他们那会儿的度数比现在低多了,顶多不过是喝啤酒。”
周明祥叹了口气,意味深长道:“美酒有时候该如牛饮,有时也应该小酌。”
孙二胖笑道:“所以我已经把大碗换回了小杯。”
李凤林也笑了笑,灿烂地笑道:“所以,现在让我们真的干杯吧。”
于是,三人碰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孙二胖瞧着李凤林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,欣喜道:“夜虽然深沉,可冰冷的河风已经催醒了我的头,醒酒得快,好像我们刚上酒桌一样。”
周明祥提起即将空旷的酒壶,摇头道:“不过,看来我们还是少喝为妙,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很讨厌酒鬼的。”
孙二胖不屑一顾,冷冷道:“我就是酒鬼,谁要是当面讨厌我,老子就把一碗酒从他鼻孔灌下去!”
李凤林点点头,苦笑道:“不过,人在酩酊后,第二天的脑袋痛得简直可以把水泥墙撞出一个窟窿。”
孙二胖嘟哝道:“有时,我宁愿用脑门撞墙,也不愿看到清醒人假惺惺的表演!”
李凤林拍拍孙二胖肩膀,笑道:“胖子,酒已尽,天将明,我想我们该走了。”
周明祥笑道:“那我们为何不沿着河堤走走?”
蜿蜒的大酉河堤像是母亲修长的手臂,迁陵古镇就像一个孤单的孩子,河堤环绕,仿佛母亲抱着她的孩儿。东边是酉河,西边是迁陵。
三人沿着河堤缓缓走路,迎面吹来的河风正一丝一丝吹散三人的醉意。周明祥拉着李凤林的手道:“小李朋友,你可知为何我需要你的帮助?”
李凤林轻声道:“我知道你想出名。”
周明祥愣了愣,缓缓道:“人生一世,为名为利,我也是个俗人,我只不过想把迁陵秦牍打造成和敦煌齐名的国际显学罢了。”
李凤林点点头道:“你很可爱,至少敢承认自己想升官发财,比起那些既要装君子又要捞票子的小人伟大得多!”
周明祥脸上顿时像是被绯红的烙铁烫了一下,可在暗夜中谁也看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