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贴着远山,远山渐渐暗淡。
这时,一个身子单薄的女孩从黄昏里渐渐走来,一袭白衣,仿佛一朵被风吹动身子摇曳着的白百合。
李凤林看清了,这姑娘正是儿时玩伴白菲雪。
他忽然记起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形:小学教室里,李凤林和白菲雪坐在一张椅子上。白菲雪小嘴一翘,娇声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说完不等李凤林回答,就已经在两人坐着的桌子中间画了一道线,叫道:“以后,不许你越过这条红线!”
李凤林不说话,他向来是个老实人,从小就老实巴交得很。
随着时间流逝,两个小孩也渐渐从儿童长成少年,再从少年长成青年。
更奇怪的是,两人居然从小学到初中都生活在同一间教室里,而且还继续坐同桌。
当别人都懵懵懂懂开始学习分清男女界限时,李凤林却仍像个不懂事的小男孩,他觉得白菲雪只不过是一个天天和他在一起学习的“好哥们”。
可白菲雪却不这么认为,每当李凤林要打架的时候,白菲雪总是冲在他前面,活生生一个假小子;每当李凤林开玩笑说隔壁班某某女生长得漂亮时,白菲雪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;当李凤林和某个女生走得很近时,白菲雪往往会莫名其妙地找那个女生大吵一架,说李凤林是她哥们,谁也别想打主意。
李凤林总是拿白菲雪没办法,他早已把她当作顽皮的小妹妹。
甚至白菲雪初一时患上一种需要输血的怪病,她的血型是极少见的血型,偏偏只有李凤林和她吻合,便毫不犹豫去医院为她输血。白菲雪醒来后,瞧着病房里的李凤林,嗔道:“谁要你把你的臭血输给我?”
李凤林笑了笑道:“如果你不早点好起来,我旁边的座位岂不空荡荡了?”
白菲雪哼了一声,娇嗔道:“再找个人和你坐一桌不就行啦?”
李凤林微微摇头,笑道:“你是我的小妹妹,我是你的大哥哥,我俩从小学一年级坐到现在,换作别人我不习惯。”
白菲雪嗔怒道:“呸,你别臭美,谁稀罕做你的小妹妹!”
初二那年,李凤林和白菲雪隐隐约约觉得男女有别了,可二人还是坐在同一张课桌上。有一次,李凤林问道:“阿雪,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了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?菲雪菲雪,没一点技术含量。”
白菲雪转过头,喝道:“难道你的名字就高雅得很?凤林凤林,凡是凤凰都是母的,可你却偏偏是公的。”说完抿嘴一笑,继续道:“依我看,你是双木林,就是两根木头,两根木头加一块干脆就叫木头呆子吧。”
李凤林笑道:“凤凰不管公母都能飞翔很久,树林再不济也是一片绿色,不像你这片雪,一下就化了。”
白菲雪摇摇头,忽然正色道:“我妈告诉我,生我那天遇见了几十年来罕见的大雪,雪花如棉絮般纷纷扬扬,天地一片白。所以,我妈干脆就叫我‘飞雪’了,我爸在一旁觉得不雅,于是把飞翔的‘飞’改成了芳菲的‘菲’,刚好我姓白,所以就叫白菲雪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