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长叹一声,扶起李凤林,泪眼婆娑道:“好孩子,我知道的,我知道的。其实在我心里,又怎忍心你再去下墓?要知道,墓中凶险重重,江湖人心叵测,我如何舍得你再去涉险犯难?刚才我之所以对着大酉河说出那番话,你明白了么?”
李凤林抹抹眼泪,点点头道:“功名利禄,王图霸业,百年之后,皆归尘土。”
爷爷抱着李凤林,柔声道:“好孩子,真是好孩子。”
白菲雪听了一会儿,转身道:“爷爷,我和李林愿陪你隐没在青山绿水间,做一家自由自在、无拘无束的山乡野人。”
爷爷轻抚白菲雪秀发,柔声道:“小雪,你也是好孩子,只怕委屈了你。”
过得片刻,爷爷后退一步,望着李凤林和白菲雪道:“我们先祖奉天公英雄一世,却终归于土,百年之后,我们谁也躲不过,奉天公尚且如此,何况我等凡夫俗子?好孩子,取出来吧,让我们和它道别罢。”
李凤林听罢,捻着诀,手上隐隐约约现出一柄黝黑铲子。大家瞧得明白了,这正是奉天神铲。爷爷躬身,亲吻了一下奉天铲,须臾过后,李凤林双手缓缓将神铲举过头顶,停留片刻,突然,他右手使劲一挥,这柄铲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,啵地一声插入大酉河,刹那间,在水波里消散得无影无踪!
孙二胖、王小发同时“啊”地一声大叫,张大嘴巴说不出话。
李凤林笑笑道:“从今以后,我再不是‘假玉客’了,我将和下墓这一行彻底告别!”
孙二胖心有不甘,大叫道:“可是你还那么年轻……”
不等孙二胖把话说完,李凤林、白菲雪二人已经互相依偎着走下楼阁。王小发正要追上前去,爷爷扯住他衣角,笑道:“也该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了。”
李凤林牵着白菲雪的手走上河堤,柔声道:“昨天还是一群人在这里走路,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。”
白菲雪笑道:“我觉得现在比昨天好多啦,你瞧,这里只有天地,除了这道河堤就剩我们,难道你不觉得这天地都是我们的吗?”
李凤林听罢不由得低头亲吻了白菲雪秀发,笑道:“对啊,可到了明年以后,走河堤的人就会变成三个人啦。”
白菲雪脸颊一红,噗嗤一笑道:“想不到你看似正经,其实也是一个小坏蛋。”
李凤林低头柔声道:“对啊,我就是你的坏蛋!”
白菲雪耳畔一痒,伸出一双粉拳打在李凤林肩膀。李凤林右手一挽,白菲雪嘤咛一声倒在他怀里,四目相对,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。
不远处,一张扶手椅正对大酉河,二人移步过去轻轻坐下。
白菲雪斜着身子靠在李凤林肩膀上,柔声道:“呆木头,我能一生一世和你这样坐下去么?”
李凤林笑笑,点头道:“当然可以,我的肩膀是你的专属靠椅。”
白菲雪也笑了,悠悠道:“缘分这东西啊,真是奇妙,当初你抽血给我,我身体里流淌了你的血液,想不到现在我们真的融为一体了,看来你是我的跑也跑不掉啊。”
李凤林望着白菲雪娇艳的面庞,低头亲吻了她额头,柔声道:“是啊,我真感谢上苍,谢谢它让我遇见了你。”
白菲雪羞涩地转过头,呢喃细语道:“我也是。”
二人坐在扶手椅上沉沉睡去。也不知何时,一阵微风拂过,李凤林在似醒非醒间听见白菲雪惊讶地叫道:“呆木头,快看!”
李凤林顿时惊醒,顺着白菲雪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大酉河上水波旋转,一枚枚迁陵秦牍从河底漂浮上升,一尊尊秦陵兵马俑踏着简牍在河面翱翔奔腾。一时间,突然水花四溅,一位身着黑衣龙袍的男人从河面缓缓站起,右手一挥,剑指东方,雄才大略,傲视寰宇。他身后的秦牍和兵俑瞬间集结,整齐划一,似乎下一秒就要随他去征服世界……
李凤林瞧得痴了,不禁站起身,嘴里喃喃道:“秦始皇,迁陵秦牍,秦始皇,迁陵秦牍……”
(全书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