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日，陈沐和十七几乎每日都在行宫忙碌，十七更是亲自指挥工人，哪怕民众怨声载道，也对十七恭王妃的身份充满恭维，至少明面上，是不敢公然违抗她的。

第四日时，行宫彻底建造完成，所有工人群被驱逐后，十七站在庙宇前，抬头仰望着高耸无尽的圣元塔，说道：“陈沐，这几日，你可看到些什么？”

看到了什么？看到了工人唉声叹气，叫苦连天；看到了十七为了苍生，背负骂名，隐忍执着；更看到了凡人，拼尽全力为了生存，为了活下去，不惜一切代价，竭尽全力地与自然作着抗争。

不想提及所看到的，来自凡人的努力，因为这些，不堪一击，良久，陈沐缓缓问道：“为什么不求助于神？”

神，不是生灵的创造者吗？难道神眼睁睁看着生灵，苦苦挣扎于自然，殒命于天灾吗？

轻叹一声后，十七转身看向陈沐：“陈沐，神，只约定了自己不伤及生灵”

什么意思？不伤及生灵，也不拯救生灵？陈沐无法理解，有些崩溃：“神创造了生灵！他们不应该为生灵的悲剧负责吗？”

十七用力摁住陈沐的肩膀：“陈沐，你冷静点，神不能干扰凡人的生活”

“他们的力量也正在消散！”

陈沐不可思议地看向十七充满悲戚的双眼：”消散？！什么意思？！“

忽然陈沐想起了那日鸣石，最角落刻的一句话，低声呢喃道：“灵气锐减，世间神灵，终为凡躯”

陈沐如恍然大悟般，惊奇地说道：“难怪，难怪三千年前的神可以伤及凡人，三千年后就伤不了了”

而后陈沐落寞地看向远处山下，成群归家的工人，想到了归墟圣境里，那场大战，问天神力强悍，不由得低声说道：“可是即使力量正在消散，他们也能阻止这场天灾的......”

看着陈沐陷入纠结，十七温柔地问道：“陈沐，你觉得，没有神，世界会怎么样？”

没有神？陈沐努力回想着与神有关的东西，昆仑，地府，人界，生死，轮回......

陈沐毛骨悚然，一字一句道：“秩序......，没有神，没有秩序，世界将会混乱......”

十七点点头，甚是欣慰：“那你想想，几十万年后，神蜕变为普通人，世界一片混乱，人们又该求助于谁呢？”

“所以现在，我们一起，尽力保护苍生，可以吗？至少，用我们凡人的力量，试一试！”

陈沐无话反驳，绝望地低下头，世界陷入混乱，生灵涂炭，无处可求，人们孤独绝望地等待冰封。

见陈沐这么伤心，十七安慰道：“上一个轮回最后发生了什么，他们并没有写，所以究竟有没有发生混乱，我们不得而知，也或许，他们找到了方法，脱离这个世界了呢”

如此站不住脚的说法，十七说完尴尬不已。

陈沐看着十七，问出了埋藏心底的问题：“十七，是什么支撑你，这么为世界着想？”

英雄主义？单纯看不得世人受苦？

十七笑着回答：“不是什么伟大的信念，是一个小女孩，我经说过，会一直保护她，不管她做了什么”

一个小姑娘......，陈沐想起了梦里捡到的，那个软糯小团子，下意识地说道：“是婧儿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