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德丰说,作势也要像老魏那样往马路牙子上坐。
“您等等,我给您清理一下。”
老魏把汽水往地上一放,一把抓住了曲德丰手腕。
随后,他用空闲的另一只手,一边在曲德丰即将落座的地方,又是拍打,又是不住地用嘴吹。
直至他自己觉得挺干净了,才停了下来。
“哎呀,也没个好地方,您坐,这回应该行了。”
老魏说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重新拿起了汽水。
“其实真没必要,你能坐,我就能坐。”
曲德丰说,坐在了老魏清理干净的马路牙子上。
老魏的淳朴无疑打动了他,感染了他。
也让他释怀了,更加坚定自己的初衷。
曲德丰之所以敢于向整个临海叫板。
就是为了像老魏这样,淳朴、平凡的人们。
如果,连他都不愿意咬着牙,搏上一搏。
临海就真的成了黄云杉等人攫取利益的猎场了。
“我听人说,桥又要修了?”
两人喝着汽水,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,沉默了片刻。
老魏忽然开口问了一句。
“你也知道这事了?”
曲德丰多少有些震惊。
上午时,他和袁毕恭、林南勤的谈话是那样的私密。
而且能不能继续修桥,还要看市里会不会答应那两个条件。
结果,到了下午从那些有关系的、嗅觉灵敏的商人。
到老魏这样的普通人,竟然全都知道了。
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可是临海这面墙也太透风了吧。
曲德丰暗想,嘴角浮起了嘲讽的笑。
“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,大街小巷,只要有一个人说这事。”
“咱就能知道。”
老魏得意地说,这是他作为拾荒人的唯一优势。
“也是,你老魏消息多灵通啊。”
曲德丰点点头,喝起了汽水。
“如果继续修桥,是不是葛小祥他们就能放出来了?”
老魏接着问。
“这个不好说,得看他们个人的情况。”
曲德丰如实回答。
老魏马上就把头转了过来。
“葛小祥还凑合,其他三个绝对不能放。”
“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“您是说云涛、何雨、孙周三个吗?”
曲德丰忍不住问。
云海大桥垮塌后,四名主动认罪的工友的名字,他都记得。
“就是这仨,他们虽然很少参与打架斗殴。”
“甚至在旧厂街这片都没什么名气。”
“可是他们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阴狠货色!”
老魏激动地说。
曲德丰越听越迷糊了。
据他所知,这三人也就是普通工人啊。
又不常参与打架斗殴,能阴狠到哪里去?
“怎么,您不信我,您要是不信我,就找人打听打听云涛财务公司,他们不但私放高利贷,还搞那种,那种……”
老魏胸脯起起伏伏,不知道是出离愤怒,还是不好意思。
总之,过了半天,他才继续说了起来。
“就是那种电视上经常放的,报纸上也登过的。”
“让贷了款的学生拍照片,还不上钱,就拿照片威胁人家。”
“搞得女学生学也上不成,只好帮他们赚那种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