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申副市长,我曲德丰就真的这么可怕吗?”
两人沉默了片刻,曲德丰问。
“不是你曲德丰可怕,而是,算了,算了,不说了。”
申克用摆了摆手,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。
等他把茶杯放下来时,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曲德丰脸上。
曲德丰能把他叫到这里,一定是有事。
他在等着曲德丰开口。
当然了,刚才那些话一说出口,也算是打了预防针。
如果是违反规定,或者过于敏感的事情。
曲德丰应该不会再提了。
“退休后有什么打算,把您的绘画技巧再提升一下?”
曲德丰笑着问。
“是啊,终于有时间了,该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。”
申克用也笑了笑。
谈话的氛围多少缓和了一些。
“以后还待在临海吗?”
曲德丰又问。
听到这话,申克用明显感到很惊讶。
不待在临海,他还能待在什么地方呢?
“我劝您还是离开临海吧,既然想图个清净,那就彻底点。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,咱们喝茶吧,我也不想让您为难。”
曲德丰说,给两人茶杯里添了些茶水。
“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,可是就凭我,什么事也做不了。”
过了半天,申克用自己说了一句。
“明白,都懂,您也别多想了。”
曲德丰笑笑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:“您工作了这么多年,有感到遗憾的事吗?”
听到这话,申克用那两道细长的眉毛陡然向上一扬。
似乎很想说什么。
不过,没过多久那两道眉毛又恢复了常态。
“也许有吧,谁在工作中会没有遗憾呢。”
申克用淡淡地说。
“也是,谁在工作中没有遗憾呢。”
曲德丰再次笑笑,站了起来。
随后,他走到楼梯口,望着楼下喊:“老苏,上来一下!”
喊声未落,古琴声戛然而止。
随后,身体微胖的苏千林上了楼。
刚进画室那会儿,曲德丰已经帮申克用引荐过了。
因此,他和苏千林并不陌生。
“申副市长也喜欢国画,你给他画幅竹子吧。”
曲德丰说。
“申副市长,您真的喜欢竹子?”
苏千林望着申克用问。
他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别的含义,因为他还会画别的题材。
并且最擅长的也不是竹子,而是牡丹和仕女。
“就画竹子吧。”
申克用点了点头。
所谓言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申克用无疑在这一刻做出了选择。
像申克用这样等着退休的老干部。
他们中的绝大多数,已经做到无欲无求了。
他们最怕的就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。
因为任何麻烦都会影响到他们退休后生活的品质。
并且,麻烦不管大小,他们都没有时间和能力去解决了。
因此,曲德丰在谈话中,果断选择了以退为进。
让申克用自己去说服自己。
从申克用选择竹子的那一刻起。
曲德丰坚信,他又获得了一位可靠的盟友。
回到旧厂街,曲德丰来到了派出所。